这时候的姚翠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就觉得大全刚跟着秦富贵学习卖货，现在每天都能卖十几包货，那自己家咋说也不能少卖啊？

当谁不会卖货似的。

秦富贵站起来看了年大全的妈妈一眼，转身跑走了。

年糕儿：“不要让凌寄过来，铺子那边生意好，叫他看着点儿！”

秦富贵：“知道啦！”

秦富贵走了，年糕儿来了，年大全很紧张，因为年大全可知道年糕儿多会卖货了。

当初她在学校卖货，就连低年级的小孩儿都来找她买。

最关键的时候，那么多想小孩找她买货，年糕儿在学校卖货的事儿还没被老师发现。

因为年糕儿每次都是背上书包带上货，领着小孩儿去操场上卖，就跟偷偷做不允许交易似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老师哪儿逮去啊？

姚翠香在气头上，没想到其他，但是姚老太觉得事情有点不太行了，因为两家铺子的货往那一扔，就能叫人看出来货量的多少。

他们家这个包明显空一点儿，年糕儿那边的包就显得紧实，特别是大包，看着老大一团，特别吸引人。

姚老太赶紧拽着姚翠香进屋：“闺女，这铺子挨一块，咱家没优势啊，要不价格降一点也行。”

姚翠香：“妈，我咋能降价啊？我现在这货卖五毛就赚几分钱，要是再降价，我连本儿都保不住了！”

姚老太：“你看看人家的货，再看看咱的。要是不挨一块人家没对比，这往一块儿挨着，人家一看……”

谁都不傻，一样的钱谁想卖的东西比别人少？

姚翠香看看两家的货，还真是。

姚翠香：“那……现在趁没多少人摆摊，往那头挪一点儿，不跟他们挨着！”

姚翠香就把压角的石头拿掉，跟姚老太一块儿拽着下面的塑料布往另一头挪，可算拉开了距离，中间够人家摆个其他啥摊位了。

年糕儿就站在自己小摊后面，抬着小下巴，斜着眼睛看着年大全一家的操作。

年大全心虚啊，一直低着头不吭声，见小摊被挪走了，只能搬着小凳子跟过去。

年糕儿：“大全，记得去屋里多搬几个凳子，要不小婶和姚奶奶站着多累啊，这一天时间不短呢。你们不坐也没啥事儿。”

年大全：“……”

集市陆续上人，年糕儿就扯着小脖子开始大声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小老板批发铺分铺出摊啦！价格实惠品种全，酸甜辣口样样有，过大年，吃零嘴，满口香、迎新年！零嘴儿，好吃的零嘴儿，小孩儿吃了听话懂事不闹人，老人吃了心情好身体棒，一年一次的零食大甩卖，开始啦——”

牛多：“……”

太长了，记不住！

小摊旁边的小摊主纷纷扭头看向年糕儿，他们还以为小孩儿手里拿了条在读呢，没想到小孩儿自己现场说的呀？

这孩子厉害啊，小嘴叭叭能说，路过的人但凡朝铺子上多看一眼，都被她叫过去看了。

年大全：“……”

姚翠香：“大全，你也吆喝啊，你咋不吆喝？吆喝呀！”

年大全：“……卖、卖零食啦，好吃美味的零食……”

姚翠香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大声点儿，这声音咋跟猫叫似的？谁听得到啊？”

隔壁小胖孩：“瞧一瞧看一看啊……”

又开始新一轮的吆喝了。

年大全：“妈，没人吆喝得过年糕儿，她卖货可厉害了！”

姚翠香气得不行，“臭小子，关键时候你掉链子，能成啥事儿啊？”

姚翠香说着，清了清嗓子，也开始吆喝：“零嘴儿，好吃的零嘴儿，过年吃零嘴啦，便宜卖啦！”

这种集市上的小摊生意，小孩儿吆喝跟大人吆喝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卖同样的东西，买东西的人更容易关注到小孩儿，觉得小孩儿好玩儿，大人就是单纯做生意的。

姚翠香吆喝的效果就跟其他铺子开朗的摊主吆喝一样，人家卖的都是过年必需品，她卖的是零食，同样吆喝的效果就不如人家的好。

再加上旁边有个年糕儿从头到尾扯着小嗓子喊，路过的人哪怕是逗一逗她，都会停下脚步。

在年糕儿眼里，路过的苍蝇只要停一下，她都得薅条苍蝇腿下来，何况是人呢？

年糕儿的生意可好了，比秦富贵在这儿卖货的生意还要好！

两家的都卖零食的小摊生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年糕儿跟牛多忙的不可开交，额头都出汗来了。

而姚翠香一家坐在凳子上，冻的脚都僵了。

年糕儿：奶奶们大娘们不要紧，货充足，大家都有份！找你零钱，谢谢奶奶下次惠顾！年大全一家：……冷清！

一上午过去，姚翠香家的小摊总共卖了两包货，其中一个老太太路过年糕儿的摊位，对比了下自己手里的，再看看年糕儿摊上的货儿，还回去找姚翠香退了，重新买了年糕儿这边的货。

姚翠香：“……”

周围所有人的生意都很红火，家家户户都趁着年前的日子赚一笔过新年，就姚翠香的小摊生意冷冷清清。

年大全：“……妈，再不降价，一包都卖不出去啦！”

姚翠香：“降啥降？那我不就亏本了？”

姚老太昨天还说要发财了，今天看到卖不动的货，开始犯愁了。

姚老太：“闺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姚翠香看了年糕儿一眼，“小毛丫头，我看她就是故意使坏的。”

年大全：“人家年糕儿就是正常卖东西，咋就使坏了？”

姚翠香：“退货那个老太太路过她摊子，她那么使劲吆喝，不就是吸引老太太注意的？结果叫老太太给退了！”

年大全：“老头路过她也吆喝啊。”

姚老太：“现在不提这个，得想想辙啊！”

年大全：“……我想不出来，反正，我就知道卖货没人卖的过年糕儿。”

姚翠香：“我拿货就是上当了，我……我回头去市场找他们去！”

姚老太：“你去镇上找人家，那商家都是一气，你自个儿愿意掏钱卖的货，你去找茬，小心人家打你。”

姚翠香都要哭了，她把过年的钱都用来进货了，大贵去年跑业务吃了过年偷懒的亏，今年大贵吸取教训，一直在外头跑，过两天才能回来，他回来要是知道自己家里留着过大年的钱折腾没了，还不得骂死她啊？

姚老太：“实在不行，就折价卖吧，总比把货砸手里强啊。”

大几十块钱的货款，也不能说过年买那么多零嘴儿吃啊?咋样都得算成钱，手里好歹能落点儿。

于是，姚翠香的小摊五毛钱的货，降价成了四毛，这才慢慢有了生意。

但是姚翠香一点儿都不高兴，因为四毛钱一包，她真的是亏钱在卖啊！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再一个，人心都贪啊，发现姚翠香家的货降价了，便宜了，来卖货的人就会讨价还价，比如买的多能不能便宜五分一毛之类的。

给姚翠香气的呀！

牛多偷偷朝那边看，推推年糕儿说：“年糕儿，他们家降价了，咱们要不要降价啊？”

年糕儿：“咱们降啥价？正常卖就行，一条街卖零嘴的小孩儿都是五毛，她家四毛，有脑子的人肯定会疑惑为啥她家更便宜，货少便宜不是正常的嘛?卖货卖货，卖零食嘞，量大实惠五毛一包，童叟无欺！”

年大全：“……”

知道他家货份量少，年糕儿就故意吆喝她家的货份量多，年糕儿可真气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