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 分类: | 字数: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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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怕是已……无力回天
她莲步走到场中央,挥退前来递香的廖江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弓腰向西王母福身行礼:“方才见鲛人一舞,琼华感触颇深,不知可否容琼华破例,准琼华献上一舞,舞罢之后再燃香请洛神?”
凉主一拍扶手起身想斥她不懂规矩形容放肆,却被立在一旁的侍从压了下去。
那侍从冷脸看着场上的谢皎皎,唇角一勾,露出唇下黑漆漆的一排尖牙。
宴席之上,西王母亦是意犹未尽,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御口微开:“准。”
谢皎皎轻吁一声,身上的碧色华裙顷刻间染上绯色,裙身不再,换上了一件利落的炽焰戎装,手腕一转,一杆红缨枪落在手上,她随手玩儿了几下,红缨穗子荡出了虚影。
挨着金陵的几个仙君看她这架势,疑道:“她不是说看鲛人舞洛神赋感触颇深吗?怎么到她这儿反倒拿长枪耍起来了?这玩意儿和洛神有何干系,简直是瞎胡闹。”
金陵听他们这么说,但笑不语。
廖江河不知何时在场边架起了一只大鼓,鼓点像是被谢皎皎踩在脚下的阶梯,他抡开手臂一下胜过一下,而场上的谢皎皎则将一杆红缨枪舞得虎虎生风,坐在上首的西王母瞧着她那逐渐舞开的红缨穗子,难得露出一抹笑来。
越来越多人在她快如疾风的虚影中看出了端倪:“红莲!是红莲!”
她以身为池,以枪为茎,穗子甩开,绽出一朵如火般妖冶的红莲。
凉主悻悻地别开眼看向身旁的侍从。
“有趣。”那侍从直勾勾地盯着场上肆意张扬的谢皎皎,眯着他那双尖利的眼睛,犹如一只狩猎的狼。
除了红莲,她还卡着鼓点将长枪幻化出不同的模样形状,满枝的蓼花,艳绝的牡丹,各色各样,都是她百花宴中的一员。
鼓声渐弱,雪也很给面子的渐渐停了,谢皎皎化出最后一朵碧色的玉莲花后,手执长枪铿然落地,枪尾打在地面,积雪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震颤自花顶滑下,薄薄的金壳发出窸窸窣窣的碎裂声,伴着最后的一声鼓点,一并裂开。
犹如万花盛放,又顷刻凋落,是满园的昙花一现,正因短暂,更彰显其美妙可贵。
金壳散落入雪堆,与雪一同化进了土壤里,只剩下满室的馨香,在看惯了千篇一律的金色花海后,方知眼前的万紫千红的好。
在山呼般的惊叹声中,谢皎皎向诸位拱手报以一笑,而后卸下长枪,以最严肃而虔诚的模样,执起三炷香,向传说中南冥海的方向,一拜到底。
六月的雪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留不下丁点儿痕迹,等谢皎皎忙完已是月上柳梢头,她急着跑回去见奈川,满园春色也顾不得,甩手将收尾的事扔给了廖江河一行,换上身便捷的短打劲装,再将答应过奈川的黑玉莲带上,头也不回地融进了夜色里。
金府偏阁漆黑一片,连一盏小烛也没有留下,谢皎皎蹑着步子推门而入,又将门轻手合上,飘也似地来到了床头。
奈川已经睡下了,她侧着身子,面朝床外,月色如水,透过轩窗洒在她睡酣的小脸上,谢皎皎有了主意,从灵墟取出为她摘下的黑玉莲,收起附在上面的禁制,霎时间,一股难以描述的奇怪味道充斥了整间屋子。
这黑玉莲,绮丽神秘,可谓是她百花宴上的点睛一笔,可它也有美中不足的一面,那就是它散发出来的这种臭味。
不等奈川被这股子臭味熏醒,她就已经忍不住跌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可等她前仰后合地笑了一阵,擦干眼泪,竟发现奈川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凝眉醒过来嗔她。
她还在安详而静谧的睡着。
“阿灯?阿灯你醒醒!鼻子被驴毛塞住啦!”
谢皎皎起身推了推她,力气大了点儿,竟将她翻了过去,仰面朝上地睡着。
可即使这样,她也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谢皎皎慌了神,坐上床去摸她的脖颈,触指间她像过电似地一颤,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阿灯你怎么这么冷啊,阿灯、你别吓我。”
别说脉搏心跳,奈川如今整个身体就像是冰雕的一样,甚至比之前做言清时的温度还要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今早走之前还好好的啊。
临近子时,更梆敲了三下,将谢皎皎的魂儿给敲了回来。
去找金陵求救。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向后院儿跑去,又在路过垂花门时改了方向,直奔西厢房。
“司马大人,求您救急!”
……
子时一刻,偏阁灯火通明。
司马观依次检查过她的七窍,又运功探入她的灵海,在谢皎皎紧张的目光中,紧拧着眉头站起了身。
“气息脉搏全无,灵海消散,怕是已……无力回天。”
“怎么可能!!”谢皎皎强忍着泪,已是双眼通红,她看着床上面色如旧的奈川,勉强找回了些理智,呼吸几番,再次开口已冷静了几分:“那你可知,她是因何……”
毙命二字恕她实难说出,她面色几经变化,尽数凝成了悬而未决的泪。
这也正是司马观奇怪的地方。
他垂眸半晌,如实回禀:“这……恕我,并未探出。”
她身上没有留毒,也没有伤痕,七窍也干干净净,若非气息脉搏全无,单单从外表来看,她确实与沉睡无异。
他看向跌在地上的莲花,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既贴切又离奇的比喻。
她就像是一朵睡莲,不待到她绽放的那一日,无人知晓它究竟是否仍旧存活。
谢皎皎坐在榻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将她放在嘴边哈气,试图将她捂热。
她眸色沉沉,久远的记忆撞入脑海,她想起了千灯的那场葬礼,想起了一袭丧服郁郁寡欢的哥哥,想起了她消失的那十年。
当年她可以从死亡的躯壳里活过来,那现在,她是否也能重现当年的奇迹。
即便不行,大不了就重新来过,她想办法让奈川变回那粒花种,这次,她一定会很上心很上心地养着她,绝不会再让她被乘黄叼走了。
她如是宽慰着自己,再看向司马观时,眼中只剩一片死水。
“麻烦司马大人,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