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道：“你说的对，所以他们刚开始不过是为了威胁我，希望从我口中得到我杀人的证据，希望我亲口承认。可惜我不会上当，而且，本来就没有证据，即便我把事实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我杀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更何况的我的那层身份是我的最大底牌，谁也不敢轻易妄动。但是，我也很清楚，一旦只要我承认杀人了，这座香城里就会有很多人蠢蠢欲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到时候那些人也好，还有你们这些警察就一定会有办法对付我，给我定罪。所以我不会中计的。而且他们当然不愿意死，也绝不愿意用生命去给一个已经死去的所谓的大哥报仇雪恨，可是，如果森哥的死，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他们就有可能去做了。”

钟应龙瞥了我一眼，微微笑道：“请继续，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警察。”

“谢谢，你很清楚我不喜欢警察。”我淡淡地看着他的侧脸，笑着问道：“你知道香堂吗？”

“香堂？”他神色微凛，右眼角不可抑制的抽动了几下，淡淡地点了点头：“听说过。”

“那你知道香堂到底是干什么的吗？“我凝神定睛地注视着他的侧脸和他的肢体动作语言，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沉默了片刻，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回过头去，沉声说道：“香堂，听说什么都干。”

“什么都干？”我目光微凝：“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干吗？”

他沉默不语，而沉默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种默认。

恰恰是因为他的沉默，让我有了些许莫名的难过。

暗暗深呼吸，我冷笑道：“你很清楚罗森他的哥哥，就算不完全是香堂的人，想必跟香堂也有莫大关系，所以罗森的的死，黑蛇和黑熊必然会受到牵连，从黑蛇的口中我得知那牵连可能很恐怖，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付出生命为代价，甚至还会牵连到家人。”

他转头看了我的眼睛一眼，神情淡定而从容的说道：“所以呢？”

我说：“你原本只是想要拿到我杀人的证据，而黑蛇和黑熊也想拿到证据，拿到之后他们就能给罗森的大哥一个交代了，这叫将功折罪，就算不能保命，至少也不会牵连到家人。因为这个，他们便选择了与你合作。可惜他们没有拿到，而你，其实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因为你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不会轻易受任何人任何事的要挟与摆布。所以你还有杀招，那就是你料想到黑蛇和黑熊在暴怒之下，可能会生出死志，那么他们便很有可能会选择跟我同归于尽，以期用死明志，从而保全家人。甚至于，你怕他们失手，怕前功尽弃，还给他们提供了电雷管电子遥控炸弹这种事杀伤性武器，只是因为你怕我会突然使出所谓的恐怖邪术悄无声息的先杀死他们，而电雷管电子遥控炸弹操控起来极为方便快捷，只要轻轻一按就可以了，一旦情况不对，就算我要杀他们，想必他们在垂死之际也有反扑的时间。”

我叹了口气，冷笑道：“这些你都算到了，可是，你却没有料到慕幽香也参与了进来，更没有想到他们会不听你的警告连慕幽香也要一起杀死。至于我，反正有那么多人盼着我死，我死之后你大可推到他们的身上就是了，哪怕到时候韦叔暴怒，大开杀戒，你想必也有办法全身而退。但我已经死了，万事皆休。至于那黑蛇和黑熊，本来就是垃圾，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在意。可是慕幽香太无辜了，你毕竟是警察，毕竟还坚持着作为人的底线，可你不甘心，你仍然想赌一把，那就是赌我在最后关头会选择屈服。”

说到这里，我凝盯着他的侧脸，冷冷道：“如果我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和进度，她的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我一定会选择屈服，但是，我是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而你，也没有料到黑蛇会突然发疯杀死了黑熊，然后又要自杀。想必你们当时就躲在隔壁那套空房子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是隔壁的房子，那是因为隔壁没人，各方面条件都最适合，一旦出事，你们可以及时出面出手制止。见到黑熊被黑蛇杀死，你便慌了，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了你的掌控和意料，所以你只能急忙带人现身，想要阻止这一切。”

说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自认为我说的很仔细，也很清楚。

而且，从黑蛇突然出现我家里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证据，一如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坚定而固执地怀疑着我一样。

我相信我的直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安排这一切的人就是他。

沉默了片刻，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一脸的淡然和平静道：“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甚至具有很强大的说服力，可是，这些都不过是你的臆想、猜测和推断，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有了证据什么都好说，不是也是，是也不是。可如果没有证据，就算明明是，也什么都不是，而且屁都不是。就像我怀疑你一样，可惜我没有证据，刑警大队不会采纳，法院也不会采纳，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不能拿你怎样。”

我说：“我的确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像你一样，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而且，我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告诉你，我知道是你干的，我断定是你干的，至于你承认不承认，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稍作停顿，我凝盯着他的侧脸，缓慢而认真道：“所以，黑蛇和黑熊是你害死的，所以我麻烦你，请你不要把他们的死安在我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真的不喜欢警察，真的很讨厌警察，而且我真的很讨厌你。其实，我也不喜欢死人，但挡不住一些人寻死。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太过纠结于这些事情，如果你一直紧咬不放，或者说如果你背后还有什么人想动一些什么歪心思，那么你们就要做好准备，一旦耗尽了我的耐心，惹恼了我，就别怪我真的生气。真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人命来试探我的底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然，后果你们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