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今日对面那间房里也该是空的。三个月没听见那里面激情上演，倒是显得有些空洞冷清了。

我笑了笑，然后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对面那间房里今夜明显住了人。虽然被窗帘阻挡着，却挡不住那清凉的灯光。

灯光下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忙碌着什么。影子看不太真切，不过经过我火眼金睛的检验我百分百打包票那是个女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白色窗帘嗖的一声被拉开了，透过透明的玻璃和明亮的灯光，我看到了莫小雨，她穿着白色的保暖内衣裤，手中端着一盆子洗净的衣物，瞄一眼就看见了红色的文胸，看起来颇有分量，至少36C。这样的尺码对于我们亚洲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的可观、出类拔萃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莫小雨，我愣住了。莫小雨突然看到我，自然也愣住了。我们就这样透过窗户，傻愣愣的看着彼此。看了好一会，一起笑了起来。她的满头黑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露出一张白嫩如玉的脸，五官线条分明，英姿飒飒。十分大方好看，所以我便盯着她看着，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罗，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哦。”我笑着打趣，也是为了掩饰和解除尴尬。

她瞪了我一眼，眉眼带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冤魂不散呢？”说完后她便笑了起来，那样的轻柔和优雅，但其中却带着一点点莫名的忧伤和没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她将红色洗脸盆搁置在窗台上，里面摆放着她的贴身衣服，红色文胸，红色小内裤，白色打底衬衣，白色棉袜区分在一旁，不与衣物接触，上面放着四个蓝色衣架。

“你今天搬来的吗？”我试探性的问着。

“嗯。”她轻声回应着，一边在衣架上面摆弄衣物，一双柳叶眉微蹙，抬头望着窗户上面的夜空，迟迟也没有晾衣物。

我也皱了皱眉，随后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晾衣物，我转身取过角落里的塑料竿子，从窗户伸出去递给她。我笑了笑：“用吧，不必客气。”

“谢谢。”她温柔浅笑，带着清凉的意味。伸手接过竿子，开始晾衣物。很快就晾完了，又把竿子反递给我，我没接，笑着说：“你留着用，我明天买一个就是了。”

“不好。”她摇了摇头，神情淡然且坚定：“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礼？都过去了，还在说谢谢，没意思。”

“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了，对你来说也许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今天忘了，明天我自己买。”

没办法，我只能接过竿子，拿在手上，无聊的把玩着，打算和她接着聊下去。我说：“礼太多，会显得生疏。”

她淡然浅笑：“你我本来就认识没多久。”

“以后你我也算是邻居了，多的是时间认识。”我有些厚颜无耻的说。

“呵呵。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莫小雨向我挥了挥手，不等我的反应，随之关上窗门，放下窗帘的时候，又向我笑了笑，笑得很温柔很礼貌，很有分寸。却让我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倭人看起来很有礼貌，而且礼貌很多，但会让人感到一种明显的距离感。从她的笑容里我也感受到了一种距离感。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保护自己，将自己与他人外界似有若无的隔离出来。

我也向她挥了挥手，微笑着说了一声晚安。一直看着她拉上窗帘，看着她的影子去了卫生间，依稀间听到她放下盆子的声音。又看着她的影子向房子里面走去，她房子里的布局和我房子里的布局一样，我想她的床跟我的床摆设的位置也应该是一样的。

灯骤然熄灭，对面的房一片黑暗，若不是窗户上挂着的几件衣物，我会依然认为那里依然是空的。

灯熄了，好像一切都熄了。只有我还静静地站在窗边，手上拿着一个竿子，出神的看着对面的窗户，可以想象我这个姿势是何等的傻叉。我甩了甩脑袋，不知道要甩掉什么，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清醒。

蓦然回想，觉得莫小雨很不真实，仿佛她是一场梦，亦或是一场美丽的幻觉。可是那里的确挂着几件女人的贴身衣物。我笑了笑，有些自嘲，有些失落，甚至有些心酸，总之五味杂陈。

关上窗门，拉上窗帘，阻挡了窗外的寒风，也仿佛独挡我和那个梦幻一般的莫小雨的一切因果关联。

其实，我那时的脑里满满的塞的都是她。若是当初我读书能够把书本知识当作她一样塞进脑里，估计今时今日也不会只是个小司机，如果我不当司机，我也可能还活得好好的，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不是个小司机，我可能就不会认识莫小雨了。其实，自从我死了之后，我还是后悔认识了莫小雨的。如果我不认识她，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也不会死，我不是后悔我死了，而是即便我认识了她，却也无力改变她命运的无奈和悲哀。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那样痛苦而又绝望的活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恶魔的工具和傀儡。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如果我不认识她，即使我死了，我至少能够瞑目。

可是，她终究是认识了我，认识就是认识了。回不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所以，注定了我们彼此的痛苦和悲剧。当然，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们只能沿着命运的轨迹，一步一步向着未知的远方孤独前行。

我将竿子放回角落，转身走向卫生间里，卫生间很小，不到2平米，但是上个厕所洗个澡是够了的。我接上半桶冷水，取过挂在墙上的热得快，因为厕所里的电源插孔比较高，需得将水桶架在高脚塑料凳子上才能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