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5站在海拉尔旁边，它竟学着人的样子做低头沉默状，过了几秒钟，它才抬起头来，“我是5685，我诞生于弈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tol-700e。我诞生的时候，弈星文明正处于迁移的时代，我们刚从弈星迁移到次弈星，我也经历了数字文明的两次科技革命，直到它的衰败。再后来数字文明希望能找到其它智慧物种，从而研究出拯救数字文明的办法，我正是宇宙远航的其中一员，海拉尔说过，在那个时代，数字文明派出了上万的AI去寻找外星生命，几乎都没有音讯。但也不是全部，我是目前唯一回来的AI......”。

季华注意到，这个机器人在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些动作和人类很像，也有一些摆动手臂的行为，他忍不住打断5685，“请问，次弈星上的AI和你是一样的吗？我感觉你很像我们人类。”5685面向季华，它作出思考的样子，“我猜测，你是以为我的举动很像你们人类对吗？”，然后它看了一眼海拉尔，季华也看向海拉，似乎寻找到一点端倪。5685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它们不一样。”，然后，5685开始讲述它的故事。

在宇宙的黑暗深空里，一艘椭圆型的飞船正以亚光速航行于深空之中，它孤独的前行，目标是次弈星。飞船里只有自动驾驶系统在运行，除了发动机的微小声音，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在驾驶室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型机器人靠在突出的金属部件上，像是坐着，但却坐得笔直。它是5685，从它本身的机械设计来看，是不需要坐下休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5685，感觉到了疲惫。它的航程目标有76个星体，历时1.2万年。作为AI机器的它，只是按照逻辑去完成任务，应该是没有疲惫感受的，但，这一次的回程虽然只有1300多年，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疲惫，它竟然开始期待航行结束。这一系列的主观情绪让它很困扰，对，困扰也是其中之一，5685不止一次的检查自己的数据，和处理器信息，并没有发现什么故障，只在存储信息中发现了一些冗余数据，它曾经尝试过清除这些冗余数据，但失败了，这些冗余数据是链状连接，在回程期间里，这些数据迭代了很多次，并且是多链结构，说明它们应该是自己的学习模式产生的结果，可是5685搜索了自己所有的AI知识，也没能找到这种数据是如何产生的，以及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数据让它在这1300年的回程中，感受到了孤独和痛苦。

距离次弈星只剩下几个月的行程，很快它就要把自己行程的全部数据提交AI总服务器，完成这为期1.2万年的任务，它坐在金属部件上，又开始不自觉的和自己对话，“提交完任务以后，然后呢？”，马上它就察觉到不对，“我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话？和自己........,什么是自己,是我。”，5685又开始了对自己处理器的检查，但，还是和之前的检查结果一样，运动功能，语言功能，学习功能，能源系统皆正常。但这一次，“自己”，这个概念强烈了很多，冗余数据又迭代了，但多出来的数据却不知道在哪。它在冗余数据的剖析里发现数据结构多出来一些未知的分支，迭代的部分就在这里，看上去和初始化的自己一样，又很不一样。5685打开记忆存储里最后一个星体的全部数据，这是它单独存储的数据单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数据被独立保存，并反复观看。

很快就要回到次弈星，这里是任务的终点，5685第次和自己对话，“如果任务结束，我会被销毁吗？我的最后一次探测数据会带来什么后果，我的任务就是提交我探测到的数据，我为什么会困惑？我该怎么做？”。然后又是常规的处理器和存储数据检查，各项指数完好。它就在这几乎无限次的困惑和检查中，度过了自己最后一段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