聃落
作者:闭眼看尽长安花 | 分类:科幻 | 字数:3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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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年迈
旅程结束以后,生活恢复到了平静状态,海拉尔的孙子也到了要读书的年纪,巴绰为了照顾孩子读书,决定搬到呼伦贝尔去居住,本来希望海拉尔也搬到呼伦贝尔去生活的,但老人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不愿意离开,于是,巴绰答应父亲,周末,和寒暑假就带着全家来陪老人。走的那天,孙子抱着老人哭了很久。巴绰一家离开以后,草原上自此就多了一个赶着羊群健步如飞的老人。他不管钓鱼还是徒步,还是看书,永远都有一群羊跟着他,这一片美丽的山景里多了一个老人和一群羊,海拉尔渐渐忘了自己还曾经是一位伟大的舰长。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安稳,老人对自己的一生感到无比的满意,前半生的华丽,激情,后半生的平和,健康。他几乎以为自己受到了长生天的特殊照顾,不然怎么配享有这一切。海拉尔的河畔,人们时常传颂这位特殊的老人。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十几年就这样一晃即逝,孙子已经上了高中,巴绰为了孩子的学业,回木屋看望老人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他总说,现代的孩子学业太重了,高中要学的内容比起过去,多了几倍。渐渐的老人生活圈子里的一些朋友逐渐离世了,他也参加了几场邻居的葬礼,老人开始觉得自己也快要离开了吧。
如今的海拉尔已经85岁了,他在儿子一家回来的时候,总是告诉那个聪明伶俐的孙子,让他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太空飞行员,他也总是告诉巴绰,一定要尊重孙子的选择,因为人这一生太短暂了,不能留下太多后悔的事情。有一次,海拉尔对巴绰说,“等我离开了,不要把我安葬在陵园里,如果可能,把我的骨灰撒到这山上,再立一块碑,写上我和你妈妈的名字,我想,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巴绰听了只是安慰了几句,他明白老人这是在交待后事,但却不以为然,还说老人现在身体这么好,别老想那些长生天的事。
又过了几年,孙子考上了着名的北美航空学校,这一读便是8年,临行前,老人和孙子聊了很久,他也为这个孩子感到自豪。而巴绰夫妻在孩子离开后,也去了北京,因为生意真的很忙。此时的海拉尔已经快90岁了,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都接受长生天的召唤。虽然每天还是出门去钓鱼,去徒步。但,已经不再去医院体检,他认为真的没必要了。然而,造化很是弄人,长生天似乎忘了他,这样的日子又过了10年,孙子毕业了,参加了太空舰队,巴绰的公司也蒸蒸日上。他却依然健康。这一年,海拉尔,100岁。
海拉尔开始疑惑起来,这样的日子有点乏味,他甚至反感起这日复一日的平静和安稳。他开始故意让自己显得步履蹒跚,故意让自己气喘吁吁。甚至躺下好几天不起床,但不管怎么做,依然健康,依然视线通透。这一切让海拉尔难受至极。
在102岁的这一天,海拉尔来到呼伦贝尔的医院,老人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以后,医院方面马上就安排了最优秀的医生前来服务老人,海拉尔坐在中年医生的面前,他问,“医生,你替我检查一下,为什么我一点老年病都没有,跑步还依然不喘气。“,医生带着职业笑容看着海拉尔,“海老呀,你看你,没有老年病不是很好吗?人家求都求不来一生的健康,你怎么不开心呀。”,海拉尔受不了这种世俗的语气,他猛的拍桌子,“我活够了,你明白不,我他妈活够了。”整个医院都响起老人洪亮的怒吼声。医生被吓到了,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打电话给巴绰,讲述了他父亲的情况。很快,巴绰乘坐高速飞行器来到医院,把海拉尔接回了小木屋。两人坐在屋内,巴绰显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也愧疚于近几年对老人的疏忽,他轻声的问,“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跑到医院去闹呢。”,海拉尔没有说话,目光呆滞的盯着木墙。过了很久,他缓缓出声,“巴绰,你走吧,我没事了。”,语气低沉而无力。巴绰坐在海拉尔旁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满是无奈,他带着疲惫嗓音温声的说,“爸,你别想太多,我明天起搬过来陪你。”,“别来,让我一个人,我不想被打扰。”。拒绝声冷漠而决绝,就像一把双刃剑,刺伤了双方。巴绰低叹了一声,走向门口,又迟疑转身面向父亲,“爸,我先走了,但你以后别这样了,系统规定,你是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