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域似乎并不在意，打开冰箱取出一些新鲜蔬菜。转过头微笑询问。

“颜警官，吃面可以吗？”

“哦！可以！我不挑食！”

“那你等一下，我很快。”

“呃没关系！你忙！我继续…自己参观？”

少年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你随意。”

颜心的目光一一扫过陈列架上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直到看到一排类似于人体组织的收藏，瞬时心跳加速。放在口袋里的手心，也渐渐握紧了手机的边缘。

颜心面上装作平和。

“这些…是什么东西啊？看着有点吓人…”

正在切菜的姜域，抬起头看向她，淡淡的回答道。

“哦，那是些纪念品。”

这种独特的称谓，更加令她一阵心底打鼓。

“纪念品？”

“是动物的肝脏啦！你不会以为是人的吧？”

“哦…哈哈哈…”

颜心笑容尴尬。姜域却越发觉得她可爱。

“颜警官的工作性质，还会被这些东西吓到吗？”

“当然！就算见过再多的尸体，看到了，还是会觉得恶心。只是工作需要，没办法。”

姜域低着头，手上切菜的动作一顿。

“颜警官…会害怕尸体吗？”

“诶呀不说这个了！影响食欲！”

“话说，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什么要在家里收集这些东西啊？难道，也是工作原因？”

“呵…”

“你笑什么？”

“颜警官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听我的底细。我这是…被警官设定为可疑人员了吗？”

颜心嘴角一抽。

她…有这么明显吗？

“哈哈，怎么会呢？职业病！纯属是职业病！”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就被端上了桌。

只是普通的青菜面，用西红柿香葱作汤底，加了煎蛋。

热气腾腾的，倒看着很是诱人。

“不好意思。我的厨艺，的确有限。”

“怎么会？看着很有食欲啊！”

颜心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配料简单，却是口感清爽。

“还吃得惯吗？”

“味道不错的！很好吃啊！”

少年保持着微笑。

“那就好。”

颜心继续往嘴里送着面，心里，却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问话。

直接问吗？

颜心掀起眼帘，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少年。

不行。他目前的嫌疑还是比较大的。万一打草惊蛇…

“颜警官，昨晚，是忙着去调查命案，才会那么晚回家吗？”

颜心抬起头。没想到，姜域会主动开启这个话题。

“呃，是啊。”

“可别提了，那个凶手，搞得我们在警局熬了好几个大夜。这不，昨晚又杀了一个。”

“那你们最近的工作，一定很忙吧？”

“可不嘛。我这才刚入职不到一个月，都已经捡了六具尸体了。我都怕局里其他同事在心里骂我是扫把星。”

“呵…”

“这又有什么好笑的？很严肃，也很无力。”

“我倒是还不得不感谢这个凶手。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颜警官。”

“感谢他？我现在只觉得他就是我命里的煞星！不抓到他，一天都别想过好日子！”

颜心一时间吐槽上瘾了。也没把握住分寸。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又匆忙把话题引入正题。

“不过…你经常那么晚回家吗？我们这个工作吧，是不得已。你呢？上晚班吗？”

空气停滞了片刻。

“我是自由职业。不过所谓自由，也无非就是上班时间不固定。什么时候有任务，什么时候就得出动。”

“所以，昨天晚上，你是恰好接了一个晚班活动？”

“算是吧。”

颜心眼眸转动。

“刚才，我们调查确认了昨天那位死者的身份。是清台三中的学生，叫龙嚣宇。”

“不过要说他死的也不冤。龙嚣宇在校内就经常霸凌其他同学，昨天更是伙同几个狐朋狗友，想要侵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不过幸好，据他的同伴说，有一个男人出面制止了他们。”

“颜警官，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关系。我们只当是朋友之间，说说闲话。”

“要我说，这个龙嚣宇，死的并不冤枉。”

“之前的几个死者，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话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是存在了许多法律无法触及约束到的盲区。如果说，法律不能主持正义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位有情怀的杀手来负责审判，是不是也不错？”

颜心始终在观察姜域脸上的神情。但她没有捕捉到丝毫的不对劲。

“是人，就会有私欲。我倒是觉得，一个不被法律约束，只依靠唯心主义来行动的人，好像更加恐怖。”

“说的也是。”

“颜警官下午还需要去上班吗？”

颜心稍作犹豫。

“如果下午不忙的话，颜警官有没有兴趣，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室？”

“工作室？你是从事艺术类工作的吗？摄影？还是绘画？雕塑？”

“颜警官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你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工作吗？带我去，没关系吗？”

“是你的话，当然没关系。”

两人一路乘坐公共交通。期间，颜心拿出手机想要和白辰短信报备一下。

只是，姜域一直有意无意的视线扫过她的屏幕。她也只好作罢。

最后，两人来到一处隐于闹市的二层工作室。

“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对。”

房间里还有很重的水泥味。空间很大，却显得很空旷。

“刚刚装修过不久，可能会有些味道。我去打开空调，会好一点。”

“好。”

整个一楼空无一物。甚至连寻常的办公桌椅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辨别出他的工作。

就连空调的开关都是在二楼的。

姜域很快从楼上下来。

“这里刚刚装修好，所以很多物品还没有来得及买。”

“这样啊。那…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参观什么呢？”

姜域嘴角的笑意有些意味非常。

“东西在储藏室。”

不知为什么，自从迈进这间工作室，她总是隐隐的感觉脊背发凉。心底，也不由得多生出几分警惕。

“是…你的作品吗？”

“你看了就知道了。”

“不然，还是改天吧？我刚刚收到信息，需要赶回市局。”

姜域似乎不为所动。脸上的微笑依旧，却隐约带给她一种很强的危机感。

“颜警官，学会说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