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余烬端着面走出来。奶奶则在后面笑意盈盈的跟着，还边走边说。

“我呀，再去给你们两个做点菜。你们这些小娃娃，还都在长身体，怎么能光吃面呢？”

还没等叶莞说什么，余烬就殷勤开口。

“奶奶！不用了！我就是专程来您这里吃面的！”

“我觉得，您做的面啊，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奶奶被他哄的是满眼的笑意合不拢嘴。

“那也不行呀！等着，奶奶去做去。”

“余烬，你是有什么表演癖好吗？”

“就算真的有，也请你去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可以吗？”

“莞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叶莞感觉很是好笑。

“误会？”

“像你这样的人，早就已经臭名昭着了。会有什么误会？”

叶莞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之前，叶莞说过的话。

——

“你们是余烬的朋友？怪不得…”

…

“言征，和这种人，多说无益。”

…

——

余烬眼底暗流涌动。

不一会儿，又恢复正常。

“还是说，之前是我失忆了？那个当众给我羞辱的人不是你？”

叶莞嘴角讽刺。

余烬扯出一个无害的笑意。

“叶同学，我承认当时你的行为的确让我很生气。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没有人在意你到底有没有生气。我请你立刻出去。”

余烬眸色微沉。

“叶莞同学。是不是我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

“从来我才是做决定的那一方。而你，只能接受。”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温柔的方式，那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承受？”

叶莞面色一白。激动的站起身。

“余烬你无耻！”

“我劝你还是小点声。不然惊动了奶奶，我也很难做的。”

余烬越是提到奶奶，她就越是生气。

“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别人对你好！”

这句话像是再次触到了余烬的逆鳞。

“叶莞。”

“是不是我真的对你太客气了一些？才让你在我面前这么大胆？”

“太客气的人是我。”

“余烬。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家。否则我一定会报警。”

“嗤…报警？”

“对。我说到做到。”

“那我请问，叶莞同学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报警？”

“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又有谁见到，可以为你作证吗？”

叶莞面色惨白。

是啊…

在学校里，就连老师都对余烬小心避让，更别说那些同学了。

她自己之前，不也是像所有人一样，远离余烬，明哲保身。

她又能奢求谁会站出来为她作证？这不就等于公然对抗余烬？

从另一个层面讲，她也不希望，有人再为了自己被余烬这样的人盯上。

强者欺压弱者。

蛮横者欺压良善者。

她算是占尽了下风。

除了一时的气不过，她又能真的拿什么去跟余烬斗？

况且…她不能让奶奶为她担心…

相比之下，不知道是不是她被余烬成功洗脑，她竟然真的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不错？

余烬也就只是每天来蹭吃几碗面。

奶奶看样子也挺喜欢他的。

也许，就如他所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奶奶端着两碟新鲜出炉的菜，从厨房走出来。

“来喽来喽！香喷喷的炒鸡和油爆虾！”

回过神来的两人，这才感觉到饭菜的香气已经浸满了整个房间。

奶奶把饭菜一一放上桌。不偏不倚，正中央。

发现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这才疑惑询问。

“怎么了这是？两个娃娃吵架了？”

“莞莞？”

还是余烬反应快一些。瞬时脸上堆满笑意。

“没有奶奶。我们刚才对了一下随堂检验的答案，可能‘凶多吉少’了。”

奶奶松下一口气。

“你们两个，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在想着学习上的事了！都学了一天了，也该放松一下。”

“奶奶说的是。”

“莞莞，你也别傻愣着，快吃啊？你不是最爱吃虾吗？”

“哦，是…”

奶奶夹了一只虾放进叶莞的碗里，之后又夹起一只放进余烬的碗里。

这两者之间，眼底的慈爱，没有差别半分。

余烬目光呆滞。

一时间，要被这模糊的幸福感乱了心神。

“小余，你也尝尝！奶奶做的虾，也好吃！莞莞可是很爱吃的！”

“呃…是！谢谢奶奶！”

“诶呦！不要总是谢来谢去的！来奶奶这里啊，不用这么客气！就当做自己家一样的！”

自己家？

余烬不禁在心底自嘲。

他那个家…还真的是可有可无。

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

余烬回过神来，一瞬间想起。

“哦对了奶奶，店里这种灯泡，在哪里可以买到？”

余烬伸出长指，指了指头顶的灯泡。

奶奶先是一愣，笑呵呵的作答。

“这就是普通的灯泡。超市应该都能买到吧。怎么了？”

“没事。我很喜欢。想给家里装个同款。”

“哦。不过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还要学习，应该装个更亮一些的。你看，楼上，莞莞的房间，我就特意给她装了一个亮一些的。这楼下，我也就将就一下，没那么讲究了…”

“哦，你们要是觉得暗，看不习惯，明天我就去买一个新的换上…”

“不会。”

“灯嘛，也不必照得很清楚。现在这盏，就很有家的味道。”

“让人感觉，被它照耀着…很幸福。”

奶奶看着眼前的余烬。眼底的怜爱又添了些。

叶莞一整顿饭吃下来，都是心情复杂。

和一个自己厌恶至极的人同桌吃饭。

还要看着他扮作伪善的样子，和奶奶套亲近，心底还真不是滋味。

余烬走后。

叶莞帮奶奶一起收拾碗筷，洗碗。

她又听到奶奶在一边轻轻叹气。

“小余这孩子，可怜啊…”

“奶奶，您怎么会这么说？”

“你没见他，每次来我们这儿，都像是来借光的…”

叶莞有些没听懂。

“借光？”

“这孩子，家里情况怎么样啊？你清楚吗？”

“这…我只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也很有权势。”

“唉…”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看出来，小余这孩子，过的很苦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