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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绾入情丝间

作者:烟殇流清 | 分类:古言 | 字数:122.6万

第216章 想要他好

书名:凤羽绾入情丝间 作者:烟殇流清 字数:4408 更新时间:2024-11-16 12:57:22

且说今日会面,黎凤绾才从微生府出来,不安之感便窜上心头,不知为何,她竟从与那女子对视的一眼中察觉到些许危险。这种危机感几乎是本能产生的,在这之前,这种本能也让她避开过很多心思深重的人。

故而,这次黎凤绾也没将此忽视,回去后叮嘱又叮嘱,微生泽炎不愿让她担心,也再三保证不会轻信外人。

绣锦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带他下去喝药。

银景弈看她关心微生泽炎超过自己,那闷了许久的酸味终于散出一些。

“本王还没瞧出梦梦有当慈母的潜质,这声声叮嘱可真是让人感动。”

一想起孩子,银景弈不禁将人抱近

“说起这个,本王倒要问你,你是要留下微生泽炎?带他回王府?”

“现在这些人不要他了,若不是我们,他也不会出现在微生族人的视线当中,既然带他出来了,我们也应当为他寻个好去处,断了那些人要动他的念想。”

“带他回京都,到时本王叫心腹找一个妥当的地方安置他。”

“咱俩就这个问题聊过好多次,微生泽炎这个好孩子是真的惹人疼爱。若不是咱们有这个招麻烦的身份,我还真想把他留在身边当做自己的儿子。”

“本王还以为你只是喜爱,没想到是真的有了母子之情。他并非你亲生,可你却能这般为他着想,本王的梦梦还真是人美心善。”

黎凤绾从未被他用这样直白的词赞过,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接着同样直白赞他

“王爷仁慈宽厚又英武不凡,能做摄政王妃也是我的幸运。”

“不许闹”

黎凤绾收回了她的手,还格外体贴地整了整银景弈的衣衫。她本就是个直性子的人,现在这人是她丈夫,没那么多顾忌,无人在一旁时,兴致一上来就忍不住动手动脚,和外人眼中矜持温柔的王妃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银景弈没觉她举止轻浮,只是有些受不住她的撩拨,这才出言阻止。

“还敢挑逗本王,你这是不想好了。”

黎凤绾扯了扯手,发现无用后卖乖地笑了笑

“王爷才是别闹,我这两日身子不太好,服侍不了王爷,暂且忍忍吧。”

“你这分明是要恃宠生娇,胆大妄为到都不怕本王了。”

“我早就不怕你了,当着王爷的面叫王爷大名的时候就不怕了。怎么,又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了?”

“贫嘴”

银景弈拿着手炉又往她的小腹靠了靠

“还疼?”

“有点,不碍事,大概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被饿着冻着了,影响了体质,留下点后遗症。后来没及时调养又被黎仁逼着学各种东西,身心疲惫吧,这个时候也还好,不算太痛。”

“你不早些说,若是早说,何至于受罪这么长时间。”

黎凤绾放松身体,斜着身子靠在银景弈身上

“不想喝药,看炎儿喝药我都觉得难过,更别提自己尝试了。连续喝那么些天,吃饭都是苦味,才不想一直喝汤药。”

“你是儿时伤了根本,可不就该好好养着,常州的郎中都说你体寒内虚,长此以往你根本受不住,还敢说和本王较量,你这身板怎么受得住。”

“汤药是苦,但久服养身。原来那人还好,常年在家被精养着,可你不是,前些时日你习武防身,后又被寒气侵体,折腾这一番才告诉本王你身体有恙。”

“咳,那不是…不是觉得没事嘛,毕竟平时我的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你别怪我呀,那从今以后我多注意着就好了。”

被银景弈责怪的眼神盯着,黎凤绾没了反驳的话,转而说起其他。

“这微生乾安看着不像个安分的主,你觉得这次之后他还会再对炎儿动手吗?”

“本王瞧他那点伪装本事还比不上白瑜,观他神态,倒像是个睚眦必报不甘示弱的人,就算有了这次警告,他也不会就此停手。只是不知道微生泽炎的身世,若是知道他的来历,也不必等他主动,找其弱点便能一举将其击溃。”

“是这个道理,只是炎儿现在记不得关于他自身的事情,强行问出来可能会适得其反。”

微生泽炎如今有了思索能力,但始终认为黎凤绾和银景弈是曾经死去的爹娘,对微生家族中的事所知不多。不过他虽不知,可某些规则还是知道的,就比如令牌族徽的等级,翡翠为尊,他手中玄铁圆牌所镶嵌的翡翠可是上品,再怎么说原来也不是左右旁支。

于是微生泽炎在喝了药后,和绣锦说了有事便一个人去了黎凤绾的房间,才一出门,就看到了白日里碰到的那个漂亮姐姐。

只是这个时候,姜若戴着一个帷帽,外人难以看清她面容,也就把她当成了来住宿的客人。

他脚步一顿,生出疑惑,抬头问道

“姐姐是要去找谁?”

姜若从微生乾安那里知道了微生泽炎的身世和这争论的其中缘故,纵使猜到微生泽炎有不同于常人的聪慧,可被他一下点明来意仍是觉得诧异。

第216章 想要他好

“你知道我要找谁?”

微生泽炎看左右无人,走近一步才道

“白日里我在微生府邸看到过姐姐”

其实也并不是微生泽炎想看,他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知道能出去那是迫不及待要走,只是那时候黎凤绾察觉到了别人在看,回头时身体顿了顿,微生泽炎也就是在那时看到了姜若。

“姐姐是要找我娘?”

和微生乾安一样,姜若也不解他为何这般依赖收养他的人,按照微生乾安所说,这个孩子才被收养不久,短短数日就能够让这个孩子如此信任吗?

姜若出神片时,接着含笑回答

“是啊,我来找夫人,有事相告。”

微生泽炎按下心中的话,主动叩门请进,银景弈听是他来,知道有事,沉默一瞬后让他进门。

“爹,这位姐姐找你和娘”

微生泽炎并未先进,侧身让两人看到身后的姜若,姜若没想他会这样做,犹豫一刻然后迈入屋中。

“炎儿,你也进来吧,这事情和你有关,你也进来听一听。”

“好”

微生泽炎答得痛快,利索关门,随即走到银景弈身边。

姜若顶着银景弈的审视目光,平淡地叙述请求

“两位贵人,我知道你们此来是为了微生小公子的事情,但是乾安不是轻易罢休的人,你们越这般警告他不要动手,他就越坚定之前的错误想法。微生小公子是嫡系血脉的遗孤,他的身份让乾安忌惮,一旦有变,那他这些年的心血便拱手让给他人。我想,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她这话有为微生乾安开脱的意思,黎凤绾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些

“可小姐也别忘了,我们开始只是为他寻找亲人,你们不要便罢,拿那些银钱敷衍我们也不说,可为何要派人追来杀害一个孩子。这种行为,可算不得什么谨慎,再者,他才这般年纪,哪里来的威胁,又有谁说他会接手微生府邸了?这一切,不过是他胡乱猜测想要滥杀无辜。”

“况且,今日我们已经说清,微生泽炎要跟着我们,不会再和微生家扯上关系,这样的情况岂非最好。他若还是不肯放过,只能说明他心胸狭隘敏感多疑,或者是……他做了什么坏事觉得心虚才等不及要杀人灭口。”

“姑娘,我奉劝你一句,虽说情爱美好,可若是跟错了人被迷了眼,那后果可不太好了。如果为了个连道义底线都不顾的人弃了原有的是非因果念,属实不值得。你想为他开脱,那便不必再说了,请回。”

姜若从容以对:“多谢夫人关心,我不过一介女流,生在这世上,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可怎么做人还是分得清的。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与他相识,虽无情意,到底不忍看他这样堕落下去。”

黎凤绾忽然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也不再像那时一般对她不耐。

“我来之前问过了他,试探出他的意思,他不肯放过这个孩子。”

她看向微生泽炎,发现这个听到自己还会被人杀害的孩子并没有其他反应,仍是神色淡淡毫无畏惧之色,银景弈见过微生泽炎更优秀的地方,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关注太多,不紧不慢地回道

“你说不忍,可先前又说毫无情意,那你二人又是如何遇见相交?你凭什么让他告诉你这些?”

姜若低着头,笑容带着几分苦意

“他于我有情,可我于他无意,终究是我之过,我有心悦之人,他死了。尽管微生乾安对我好,但是我不喜欢他,我感激他,只是这感激不是情爱,不能相提并论。我帮你们,不过是不想看到他和你们作对最后更惨。”

“我知道,你们是能人,必定是有绝对底气才说这话。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去让他好过些,哪怕这种方式他并不喜欢。”

黎凤绾从前听了太多痴情戏码,不过自从见过黎音柔后,她就打破了对这里人的固有印象,这次听到姜若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不觉意外,只是颇有感慨。

“姑娘这样识大体,刚才是我过于紧张了。姑娘也看到了,炎儿他很好,这么好的孩子,我真是不忍心看他被害,既然姑娘这么说,可是有了办法?”

姜若拿出一张纸,放至小桌上,黎凤绾拿起一看,发现上面都是药材的名字。

“他应该是派人调查了你们,从厨房那里知道你们在熬药。有了这个,他又看出小公子和常人不同,猜到那药是给小公子的,便让人弄了个这样的药方。这里面的药并没有问题,分量稍减,被一些药材替换,但不影响效用。只是明日的菜肴中,一碗药粥会和药性冲突,伤身。”

“既说他有害人之心,必定是出手夺人性命,可这药性冲突需要长时间的计划才能致人死亡。倘若中途出现了意外,他这计划就不成了,我想,这不是他唯一的计划吧。”

姜若摇头:“这我就不知了,但我了解他,这种办法的确不是他的风格,他会选择更直接利落的方式去解决敌人。或许这只是削弱小公子实力的一种办法,这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事情,所以我想求你们帮忙。”

听她说了这许多话,黎凤绾有了思量,接着让她安心

“姑娘放心,剩下的我们自然会好好处理,多谢你费心提醒。若是没有你提前告知,可能我们也不会注意这个。”

“夫人身边的能人很多,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技俩。”

“姑娘可否透露姓名?”

“民女姜若,见过夫人”

姜若委身行礼,姿态恭谨又不失娴雅。黎凤绾看她说完,也知道她留在此处不便,客套几句就将人送出去。

微生泽炎瞧再没有别人,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拿出了后来交还给他自己保管的玄铁令牌,递到黎凤绾眼前

“娘,我记得这个,当初爹也有一个,给我看过,还告诉我它是做什么的。那日我见爹也拿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是祖父的吗?”

银景弈看微生泽炎正经的模样,答了句

“是”

“那……那祖父他是去世了吗?不然,不然那个东西怎么会交给爹。”

他眼中含泪,仰头看着银景弈以求一个真实答案。黎凤绾主动解围,从银景弈腰间拿出了属于微生家的族徽。

“你看这个,还记得吗?”

微生泽炎怕弄坏了,小心地接过:“我记得,祖父在炎儿小时候拿出来过。只是爹说,这族徽一代家主一个,祖父那里有一个,爹那里有一个,说等到炎儿长大才会有,还需要经过族中长辈考验。这个东西很重要,上次不知道怎么了,爹直接把它给我了。”

也许你不是不知道,既然能猜到祖父已逝,你该是知道这东西极为重要,非生死之时不能拿,也正因为知道,才下意识地忘记了关于这个的一切,知道祖父的结果,却不想接受这后面的残忍真相,故而,那时的记忆才会被遗忘。

黎凤绾怜爱地抚了抚他的头发,眼神更加温柔平和。原来她以为是长时间的艰苦日子和他人殴打毁了微生泽炎,现在看来,他只是身体受损,汤药纵有辅助之效用,也敌不上内心的疏解。

这心智,怕是在爹娘的陪伴过程中才逐渐恢复,然而她和银景弈终究不是本人,美好现实与痛苦回忆冲突,他迷茫疑惑看不清真相也是常理,这样的过程真可说得上是残忍,对成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