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刚才太历的说法，上午是太历代表天庭与君主昊垚进行一对一的质询，并落实君主昊垚的自省时间。

而如檀则代表天庭与四海十二族的世家长老们进行质询，访得目前世家们的期望和需要改善的监管谏议。

下午太历和如檀则一起与其他四方的地仙长老进行质询，安顿好君主昊垚去昆仑山自省时的五方联盟的治理之事。

早上一大早，苍岚就赶到了凌云阁去见了君主昊垚，将昨晚太历与其宣讲的内容挑拣着向君主汇报。

当然汇报的侧重点肯定经过有意挑选的，对力保火神方熠上位、方士潜仙化、修仙从严化等重点强调了，而对招安剪影魔兵则只字没提。

君主昊垚静静地听着苍岚的汇报，一脸沉静，一如既往的镇定，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这个太历想得好深啊！他才是真正的天鉴者！”昊垚淡淡地聊起来，“苍岚兄，你跟着太历应该不错的，是个好的机会。”

苍岚也是不敢正面接昊垚的话，真不知道君主是调侃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

“君主，那一会太历上仙过来，我要不要回避呢？”

“没必要，他既然给你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没有回避的必要！你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尽量保持在五方联盟的中枢。”

昊垚甚至开始帮苍岚规划起投靠太历后的诸多步骤。

接着，苍岚开始去准备太历的正式到访了。

不出意料，太历一人踌躇满志地，以天鉴者的身份，正式登门到访。

一切按接待天鉴者的礼数走完后，关乎五方四海未来格局的正式交锋开始了。

“君主，不知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可否顺利回天庭复命了么？”

太历开门见山。

之前不管正式还是非正式的各种交涉中，昊垚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的意图，这个时刻是不可能再模糊下去的了。

“谢谢上仙处心积虑地为在下考虑。”

昊垚话中带话，太历一听就上头了，要摊牌了。

“天庭怎么处置在下都是应该的，只是希望为天下苍生着想，不要太为难世子们！”

“为难？君主何出此言？”

“十万年的营造，天下苍生繁荣兴盛，人丁兴旺，可以更好的承载天庭贡养，紧缩退回，全天下只管修仙，反而怕会截断贡养来源。”

太历完全不能理解强化修仙、拆除天街锦坊为什么就是为难天下苍生了，还会截断贡养，在他看来修仙贡养天庭这是天下苍生的唯一正统之道。

“那君主的意下如何呢？！”

太历已经有点愠色，语气有点生硬冰冷了。

“我一步都不会离开建木！”

昊垚一字一句冷静地回应。

现场死一般的沉静！

太历也知道，他作为五方之首，难搞，但也没想到会如此蛮横！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简直不给任何人面子。

太历面如死灰，也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你确定？！”

昊垚也不回答了，眼睑一垂。

太历已失去了往日地的儒雅，狠狠地吐字，“你可想过对抗天庭的后果？！你可想好了你家三位公子的后路？！”

“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担，如果天庭非得延罪至三位犬子，大不了天翻地覆，也那只能怪他们仨投胎不幸！”

昊垚仍然是淡淡地回应。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几次昊垚也有意识地把亦初带在身边，让他旁观和参与这个过程。

他也终于明白了前几日父亲向他叮嘱的“要记住自己身份”的真正意义！

然后又是陷入了静默。

场面上有点尴尬，苍岚有意地想搅一下现场的气氛和节奏。

他亲自转身去到茶水台，为宾主两人端来了茶水。

昊垚不惊不乱，不怒不动。

太历明显受到了压制，没那么淡定，看看昊垚，又看看上茶水的苍岚。

心烦意乱得很明显。

苍岚上完茶水，一个请喝茶的动作，就又退到旁边。

昊垚端起了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小口。

太历不自主地也端起了茶杯，打开盖，停了半刻，又放下茶杯，他还想再努力一下，“君主，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天下苍生计，真天翻地覆那可是天下苍生都要受罪！”

“所以，天尊们不要延罪无辜！所有的一切我自有交待。若无问天台之战，岳丈正准备来迎犬子去昆仑山受训。”

万山祖庭也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不只是天翻地覆，要一起拼个天崩地裂，难道要重开浑沌！

太历当然明白昊垚赤裸裸地威胁！

苍岚插进来缓和气氛，示意太历喝茶压压情绪。

太历自然而然的也端起了刚才开了盖的茶杯，呷了一口。

“如此，我们只能或复回禀天尊，我们天庭见了！”

“你便宜行事即可。”

昊垚仍然一副无所谓淡淡的回应。

太历觉得也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端起茶狠狠地深喝了一口，起身就走了。

这一口茶好像喝进了万年的愤怒。

太历走后，这也许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周旋了半天，讨了一个寂寞。

出门这刻，仿佛还有点恍惚，人越走越飘，直至走出了视线。

苍岚送他出门后，又折了回来，昊垚仍定定地坐在那静静地喝着茶。

“君主，你真确定了吗？”

“是的。”昊垚抬了一下眼，反问了一声苍岚，“你确定了吗？”

苍岚也稳稳的回了几个字，“确定了，已经在做了。”

说完，顺势把刚才的茶杯收了起来。

字少从来都是内容多！

苍岚确定了君主昊垚的选择，君主昊垚也知道苍岚听进了他的安排，但具体做了什么，他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当他知道做了什么时，也有了心理预期了，只是这个预期的大小而已。

姬羽仙子则仍报着有备无患的心态追问了苍岚一句，“苍岚，你已经在做什么呢？”

“他太正统太正直，不能留，这是我为君主做的最后一件事。”苍岚边收边回应着，“君主，仙子，谢谢这么多年来对在下的容忍、厚爱与照顾，后会有期。”

昊垚夫妇知道这个时刻到了，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目送苍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