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赶在开门营业前，将吧台的碎玻璃和酒渍清理干净，翟子霖的伤口不深，用酒精消毒后，贴了个透明的创可贴。

绮梦到吧台一角接受“面试”，被美色迷了眼睛的牧文哲使出浑身解数，像只亟待开屏的雄孔雀，浮夸得不行。

郑鹏知道牧文哲是远近闻名的花心大萝卜，把云灵叫到一旁，询问道：“你姐怎么回事？真要当调酒师也别来风色啊，姓牧的不是什么好鸟，换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快。”

“你想多了。”云灵根本不担心绮梦会遇到渣男，这世上要真有能“渣”她的人就好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郑鹏被云灵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着了，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又不是他姐，他瞎操的什么心。

绮梦很快调好两杯鸡尾酒，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牧文哲端起一杯龙舌兰日出，浅呡了一口后，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入口微酸，口感甜美柔和，果香气浓郁，包裹住龙舌兰酒的火热辛辣，甜酸与辛辣在唇齿间回荡，令人回味无穷。

牧文哲伸手去端另一杯Dry Martini，却被走上前来的翟子霖抢先一步，他垂眸呡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

“怎么样？”牧文哲问道。

“凑合。”嘴里说着凑合的翟子霖，抬腿踢了踢牧文哲坐的吧凳，示意他起身。

牧文哲笑着说他是口嫌体正直，将自己坐的吧凳让给翟子霖，摆出个自认潇洒的姿势，倚靠在吧台上。

“再调一杯Dry Martini。”翟子霖道。

绮梦去拿鸡尾酒杯，却听见翟子霖道：“没人教过你该怎么调酒？把手套摘下来。”

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绮梦抬眸望向翟子霖，在旁人看来，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就连一心讨好绮梦的牧文哲也只是说：“我拜托你了，对大美女说话客气一点。”

唯有云灵知道，绮梦的手套意味着什么，她径直走到吧台前，刚要开口，却听见绮梦很轻地说了声：“好。”

黑色手套被缓缓摘下，几乎不在人前显露的那双手白得发光，牧文哲喉结滑动，咽了口唾沫，发觉自己有向恋手癖发展的趋势。

他交往的女朋友超过三位数，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的手如此完美，像是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教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被那双手抚触该是怎样的滋味。

绮梦洗净双手，细致地擦干，取鸡尾酒杯加入冰块，进行冰杯……

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又克制，没有丝毫的炫技，可就是格外地引人注目。

酒吧刚开始营业，客人并不多，可吧台前却渐渐地围了一圈人，越来越多的客人要点她调的酒，以至于，服务员不停地跟客人解释，绮梦并非店里的调酒师，只是在面试。

“Dry Martini”绮梦将调制好的鸡尾酒杯轻轻推向翟子霖。

同样是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是相同的要求，让她再调一杯。

这回，轮到牧文哲不答应了，这一杯接着一杯的算个什么意思，故意刁难人，还是想挖他的墙脚。

想到后一种可能，牧文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和翟子霖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那么多的狂蜂浪蝶，前赴后继地妄图沾染他，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地被翟子霖的疯劲吓破了胆，唯恐避之不及。

久而久之，连牧文哲都开始怀疑，翟子霖是无性恋，适合孤独终老。

绮梦好脾气地又为他调了一杯Dry Martini，岂料，推酒杯的时候，翟子霖伸手过来，触碰到了绮梦的手指。

绮梦下意识地要缩回手，翟子霖却嚯地站起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起初只是紧紧地攥在手里，但翟子霖很快不满足于此，随着他越发变本加厉的动作，手背上蓝青色的焰火文身，竟好似要燃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强势地挤进白皙柔嫩的指缝，由攥握到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完全处于被动的绮梦怔愣在原地，连挣扎都忘记了。

在牧文哲跳脚之前，云灵抬手劈在翟子霖后颈处，只一下就让他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牧文哲却只是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傻愣愣地站着。

身体瘫软的翟子霖朝吧台倾倒，将台上的杯器、酒水撞倒在地，发出接二连三，清脆的破裂声。

“姐，走了。”直至云灵叫了一声，绮梦才后知后觉地扯开翟子霖依旧紧扣的手指，重新戴上了手套。

郑鹏吃到一半的羊肉串“吧嗒”掉在地上，围观的客人议论纷纷，有人高喊着“牛B”，有人说着“耍流氓”“活该”之类的话。

被惊动的酒吧保安也围了过来，好在牧文哲尚有几分理智，确定翟子霖只是晕了过去，没将事情闹大，让她们离开了。

三人刚走出酒吧，郑鹏就用力抓了抓头发，压抑着低吼出声，他都快要疯了，恨不得以头抢地，早死早超生算了。

他不敢想象翟子霖醒来后要怎么收拾他，不知道现在买机票躲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别跟着我们，回你自己家去。”云灵嫌弃地离他远一点，谁知道疯病会不会有家族遗传。

郑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终究还是闭紧了嘴巴，憋屈地走了。

绮梦一路都魂不守舍的，不但走错了单元，还上错了楼层，最多五分钟的路程，绕来绕去地走了十来分钟。

好不容易开门进了屋，不等绮梦开口，云灵说道：“我试试。”

绮梦迟疑着摘下手套，缓缓地朝云灵伸出手。

咬了咬牙，云灵直接握住了绮梦的手，接触的一刻，仿佛有一股乱窜的电流进入云灵体内，她的身体随之剧烈地疼起来，蔓延到四肢百骸，牵动每一根神经。

云灵缩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跌坐在地板上，绮梦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扶她，却在最后一刻垂落下双手，自嘲一般地扯了扯嘴角：“我在做什么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