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奈提交完通知书，就直接离开了MUI。

离开这个公司，乔山奈想了想，还是给纪淮发了一条消息。

乔山奈：“纪淮，我刚刚离职了。 ”

刚发出这条消息，乔山奈就隐隐有些后悔。她现在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茫然的情绪。

纵使她是老板娘，她也失业了。

乔山奈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某种依靠。

而她给纪淮发的那句话，又增添了某种请求意味。

乔山奈眉心微蹙，白皙的小脸上浮着几分哀愁。

或许，她应该去找别的工作。

但就在这时，纪淮发来了回复。

纪淮：“好，那你明天来我这里办入职吧，你去行政部可以吗？先去跟着别人学习一下。”

乔山奈看了看聊天框里没发出去的话，又一个一个删除。

她说：纪淮，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最后，乔山奈只是平淡地做出回应。

乔山奈：“嗯嗯，我休息一下明天过去找你。”

觉得不太合适，乔山奈又补了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纪淮大概在忙，一直没有回复。

乔山奈摁灭了手机，抱着从前公司拿出来的小纸箱，在公司门口的那条马路边站着。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下班的人很多，乔山奈看着他们低着头摆弄手机，忽然感觉很荒谬，也很魔幻。

她在这里，一个失业分子，虽然轻松，但似乎和那些人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

乔山奈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群人过了马路，最后在公交站牌旁站定。

乔山奈又跟着一群人挤上公交，迅速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上去，抱着纸皮箱子，抬头就是一群额头冒着汗珠的人们在狭窄的车厢里拥挤晃荡。

她的膝盖也被人顶着，极其难受。

有些倒霉。

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要在这个时间坐公交。

她想拿出手机给高言发消息吐槽，结果却收到纪淮发来的文件，只好慢腾腾地翻看着。

文件上是对于总公司行政部门的介绍，包括近两年较大的人事变动和项目规划。乔山奈有种与生俱来的工作动力，她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文件，直到临下车才回过神。

她起身后，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坐到了她旁边。

乔山奈看着冰雪可爱的小孩子窝在母亲怀里，难以控制地想到了纪淮。

他们的婚姻条例里有没有关于孩子的事情？

她会和纪淮孕育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乔山奈下了车，又走了几百米回到了她现在的住所，她因为要上班，暂时搬出了之前和纪淮一起居住的那套别墅。

在一处高档小区另外买了租了一套大平层住着。

乔山奈顶着下午极为炽热的阳光走了几分钟，到家时已经浑身都是细汗，凉风一吹顿时感觉有几分粘腻，她将纸箱随意撂在地上，翻翻捡捡里面可用的东西。

有乔山奈刚来公司时养的多肉，还有高言送她的陶瓷杯，她都准备带到新的公司。

等将一切都打理好，乔山奈忍不住伏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浑浑噩噩地陷入数个梦魇，在床上挣扎乱动，仿佛被人钉死，连眼皮都睁不开。

后来，乔山奈又被嗡嗡作响的电话吵醒。

她拿起手机一看，发觉纪淮曾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乔山奈还被拉进了新公司的群里，应该是纪淮的助理做的，并不是大群，而是一个八卦的小群。

大概是纪淮的主意，希望乔山奈能够尽快适应公司环境。

想到这里，乔山奈心头一暖，胀痛的脑袋都略有些清醒。

群里的人都很欢快，那些人一面欢迎她，一面恭维着她。

乔山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皱着眉将那些话都看完，最后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小群给屏蔽了。

随后她打给了纪淮。

纪淮很快就接了电话，但不知道是在哪里，背景里有很多噪音，甚至有男男女女的交谈声。

乔山奈声音沙哑地询问：“纪淮，你打电话有事吗，我刚刚睡醒，有点难受。”

纪淮似乎是听不清楚，走动了片刻，周遭安静下来，才继续回应：“没有大事，我今晚有个酒会，可能晚回去一会儿，你不用等我了。”

乔山奈：“我没在家里，我在外面住。”

纪淮停顿了片刻，才说：“那好，那你记得明天早上准时来入职，十点钟。”

乔山奈还想再说什么，纪淮却突然挂断了电话。

因为噩梦，乔山奈现在还没有缓过神，纪淮的冷淡，令她难以自持地想到噩梦中零散的桥段。

她梦见纪淮和她分手，正如结婚前她和纪淮说的那样，如果纪淮遇到喜欢的人，可以直接和她离婚。

乔山奈从床上直起身，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偏头望向窗外，巨幅的黑夜中点缀着细碎的霓虹，十分刺眼。

纪淮没有关心她为什么难受。

也没有关注她为什么不再家里住。

甚至在下午她离职的时候，也只是轻飘飘地发了一份文件。

这让乔山奈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似乎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痛苦。

乔山奈一遍接着一遍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已经是个离开象牙塔的打工人，不应该有多余的情绪，她自己选择的离职，她自己离开了舒适圈，她应该自己处理好。

可是，都是纪淮主动的。

主动示好，主动表白。

主动暗示她离职。

一切与工作相关的纪淮都是冷硬的，冰块一样的，她被迫卷进纪淮的规矩当中，看到了不同的纪淮，也因此感受到了难以预料的失落。

乔山奈饿得心口发慌，她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出手机，把纪淮移出置顶，也将小小的星标记号删掉。

她调整状态的速度向来很快。

乔山奈戳了戳高言的头像。

乔山奈：“喝酒去？”

高言立刻回复：“啊啊啊啊！宝贝你终于来找我了，喝喝喝，必须要喝，但是作为你一天没有理我的补偿，你要来请我喝！”

看到这话，乔山奈才想起自己昨晚匆匆摁灭了手机，就没有再抽出时间回复高言。

因为纪淮看了她和高言的聊天记录，把新消息的提示都顶掉了。

好狗的男人。

乔山奈忍不住暗骂。

继续迅速打字给高言发消息。

“等我画个妆，宝贝你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