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我不想成为英雄
作者:语不染 | 分类:其他 | 字数:11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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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识破
黑与蓝的光焰交织,十数米宽、上千米高的竖状斩击随着将问我劈砍的动作出现。
此乃斩断虚幻之虚幻,引领、导向空无的真实。
就连空间的存在本身也因它而动摇,魔剑的威能一经显露,不论世界里表,所有智识生物都应能瞻仰到其无可阻拦之势。
只一眼就知道的,「国度」的神秘远不及此,哪怕加上「兽化」与「界限」的力量也一样。
‘就算是「神」,恐怕也只能选择避开这一击。’
尚没有成为斩击目标的联邦强者们,在目视此剑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心生退却,那需要直面斩击、又不愿避让的姜述呢?
它不知道。
执念已彻底吞没了姜述的理智,「畸化」的肉体增生更是让姜述的外形无限地远离「人」的概念印象。
除了执念,它已一无所有,更遑论畏惧?
而且,将问我的这一剑毫无保留。盛大的杀意之下,姜述也没时间找回理智或思考更多了。
哪怕「权能·被埋葬的真实」早在许久前开始了针对皇宫的腐蚀,但事到如今,在这一剑的面前,姜述以及其背后之人的提早准备也只能是功亏一篑。
而姜述死了,他发动的权能也无法维系下去,不然疑似吕寿的透明大手也没必要从将问我的手里强行救下他。
所以——
哪怕姜述不退,哪怕姜述想要求死,哪怕陷入疯狂的他奢望着能用生命换来救赎....
仍不被允许。
在姜述的身躯就要彻底畸变、真名解放的魔剑斩击就要逼近时,只隐约有着轮廓勾勒的透明之手再度显现。
这一次是左右两只手一起:右手掐住了姜述的脖子,将兽化对身体的影响强行隔断在脖颈之下;而左手则是五指张开摁住了姜述的后脑,随后姜述癫狂的眼神也重新变回了清明,甚至还有些最初的冷漠感。
但这都不重要。
真正令包括将问我在内的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斩击被挡下了,正面,无避让地、硬碰硬地被完整接下。
那两只透明大手虽然只护住了姜述的头,但也就是姜述的头,在黑蓝光芒的洗礼下毫发无损。
被「真名解放」加持过的「切断」之力,在触碰到透明双手的时候有明显的对抗痕迹,但僵持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随后斩击所覆盖的庞大区域中就被姜述的头顶出来个突兀的空洞。
将问我愣住了,正因为他是魔剑的铸造者与主人,才更为清楚这种情况发生的离谱程度。
这恐怕是「斩击魔剑·辉光裂星」自被使用起以来的第一次吃瘪,而既然敌人能轻描淡写地解决魔剑的威胁,也就意味着将问我无法杀死它——
连针对虚幻与现实联系本质的「概念·切断」都能否定掉,透明双手的神秘或许已经超越了虚实之分,抵达到了将问我难以想象的境界。
那既然最强的招式、最高的输出都拿它没办法,将问我便只能认输停摆了?
怎么可能。
这不是还僵持了一下嘛!既然在“质”上没有被彻底拉开,那就靠“量”来补足!
将问我毫不犹豫地再次举剑。
你以为刚才那一下就是将问我的全力?开玩笑,那只是平A!
“很好,这才好。”将问我并没有因为一击不得而气馁,反之是有些兴奋。
群星归位,璀璨的银河也随之低垂,仿佛要砸碎世间一般的沉重灵性自高天之上坠落,争先恐后地挤向黑蓝双色的异型巨剑当中。
“要是重新活过的你还是连一剑都接不下,那也太扫兴了。”将问我莫名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一些莫名的杂绪将随着这第二剑甚至更多而一扫而空。
但艾妲拉姆与姜述的气量总归有着天壤之别,重新取回完整理智的姜述马上恢复了以往的小人之态。
而和小人作对,注定是处处恶心。
“为了你好,我的孩子,你不该向我挥出第二剑了。”说这话时,尽管姜述的语气正常,但场面还是怪奇得紧。
脖子以下的身躯还在无休止地蔓延出血肉,但与完好无损的、还在说话的头对比起来,就显得极为割裂。
而更割裂的其实是此时此刻的姜述。
“我不是要阻止你,问我。”他的音调彻底变回了之前的严肃冷漠,但话语内容却证明了刚才满眼慈爱的他亦非伪物,“不用怀疑,此刻的我才是完整的我,不再「逃避」的我。”
“所以呢?”将问我听此欲斩。
“彻底摧毁这里的话,你会后悔的,孩子。”姜述的这句话倒是卡在了痛点上。
“你在拿咸阳城威胁我?可笑。”将问我皱眉,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始源之地目前的状态,“这还是你做的好事,如今咸阳城的始源之地与物质界的联系已是微乎其微,我就算把这片空间打到彻底破碎也影响不到外面半点。姜述,你威胁不了我。”
最多就是灵脉枯竭,咸阳城这片土地以后的风水不会太顺而已。这还是因为咸阳城的始源之地已经跟龙脉彻底绑死,只能一生同生、一死同死。
亲手将战场拖入世界里侧的姜述自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他用以威胁的筹码并非无辜者的生命。
“那你就不在意祂吗?”姜述语出惊人。
“?!”魔剑上凝聚的庞大灵能骤然散去,但将问我已顾不得这些,“你说什么!你指的是谁???”
可惜,此时的姜述已变回了那个小人:“你会找到祂的,但不能是现在。”
“她在哪?”将问我得到了肯定后更急,“可恶,这也是你搞得鬼吗?”
本就格外愤怒的将问我想要举剑再斩,但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姜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姬如似现在在哪?她怎么样了?!”
“姬...是吗,「皇帝」是个女孩吗?你喜欢她?”姜述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摆出了一副老父亲关心儿子终身大事的语气。
这更让将问我气愤,他觉得姜述的这番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呼~”深吸一口气,事关班长,将问我怒极反静,同时也代表着他做好了付出代价掀桌子的心理准备,“姜述...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不。”姜述摇了摇头,“我....我们对「皇帝」本身并没有什么赶尽杀绝的打算,祂只是不那么幸运地生在了这个时代。”
“带走这片「始源之地」也不过是废物利用,不如说,我们把它摘走反而是在帮你喜欢的女孩。没了「龙脉」的负担,她...「皇帝」会轻松很多。到时候,你也能见到一个纯粹的祂,而不是一个被注定衰落的帝皇命运所连累的无辜女孩。”
将问我默默地听着、思考着,他不愿听信敌人的话语,但他没得选。
“问我,今天我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我不会逃。但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见将问我没有反驳而是开始思考,姜述开始了进一步的怀柔。
“之前的我「逃避」了很多,做错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我愿意用生命抚平你的怒火,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哪怕一秒,不,一瞬间都好,我希望你能理解父母的苦衷。”
“问我,对不..”
第一次的道歉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我是谁?”将问我突然厉声质问道。
被打断的姜述有些愣神,但还是重新展露出了慈爱的神情:“你是姜问我,我的儿子,我与阿忆的孩子啊!”
这个回答不出将问我所料,所以他摇了摇头:“果然....是我得说声抱歉。”
“啊?不,这一切是我的错...”姜述误会了什么。
“我抱歉的,是对你张脸、对你这个人仍存有期待这件事。”将问我举剑直指姜述,“我想了一下,他想「切断」的应该是所有的过去,他想要否定的并不是你,而是连同你一起在内的所有联系。”
“这....什么意思?”姜述有些听不懂将问我的谜语。
“行了,这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在自言自语。”将问我又摇了摇头,“说简单点,就是我误会了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单纯嘱托,他的话其实就只有字面意思。”
“问我...你?”姜述从关键词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你知道我不是他。”想清楚个中关节后,将问我也不觉得愤怒了,反而对姜述这个人感到可悲,“而且,说什么不再「逃避」,你这不还是在装傻吗?”
姜述试图阻止将问我接下来的话语:“不...不要...”
但没用,将问我不打算再顺他的心了——
“明明知道在你眼前的我并不是「姜问我」,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乞尾摇怜的样子呢?说到底,你还是‘我熟知’的那个虚伪的男人。”
“不!我不是!”姜述还打算狡辩。
“你这人....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呢。”但将问我已点出了姜述隐藏在慈爱背后的「逃避」。
哪怕被透明双手护住了头脑与面容,但姜述还是经不住地再次变得扭曲、癫狂。
“不不不不....”
他又开始无意识地呢喃,而随着姜述的彻底崩溃,皇宫的地面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成吨的暗色海水涌出,几乎在顷刻间水位就没过了宫墙,澎湃的水流盘旋着想要形成漩涡,其中心隐约传出了犹如鲸鸣般的悠远之声。
有什么...不,是有一群庞大的“东西”正在试图上浮。
看戏许久的联邦强者们如临大敌,他们已猜到了要冒出来的大家伙是什么,纷纷寻找着落脚之处准备迎接冲击。
而具有空战能力的将问我则并不在意下方的变化,他清楚这只是敌人被识破第一层拖延之计后的补救。
还是为了拖延。
但将问我还真的得再跟敌人打一场费时费力的消耗战,因为姜述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不过...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将问我轻叹一口气,松开了握住「斩击魔剑」的手。
异型巨剑就这么悬浮在了半空当中,在将问我的操控下,「辉光裂星」成为了来自星空的无尽灵能的中继器,开始无休止地将其转化为带有「概念·切断」的灵能并放出扩散到整片「始源之地」。
将问我刚才听着姜述自欺欺人般的口胡,突然就想明白了另一个自己的留言。
或许姜问我当时想不到那么远,但他的无心之话,反而启示了现在的将问我——不要再被无所谓地过往所拖累,未来应当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切断」的力量,正是为了剖去这些无谓的。
是了。
为什么你想把这块「始源之地」带走就可以一声不吭地整个打包带走?
凭力量?
还是凭谋划?
说到底,不过是一己之私。
那么,同样是为了一己之私,凭什么将问我就不能试着抢一手呢?
「斩击魔剑·辉光裂星」可不止是好看而已,区区一块「始源之地」,看我用「切断」把它切下来带回去!
这一瞬间,将问我站到了能真正对抗幕后之人的同一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