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问我拍了拍仍沾带着少许雨水的冲锋衣，确认衣摆没再滴水后，才刷指纹打开了房门。

“欢迎回家，哥哥。”

“嗯，我回来了。”

得到回应的将灰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自然地接过将问我脱下的外衣并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后，又“噗哒噗哒”地踩着棉拖鞋小跑奔向阳台，去挂晒湿润的衣物。

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无风的雨，让潮热的南风天气焰更甚。在这种阴间气候下，衣物的穿着与更换必须再细致、再讲究一些才行，不然第二天，流感与发热就会找上你。

如果这时候生了病，那么在需要面对几天后南风转北风、气温又骤降十度以上的情况下，身体的免疫机制恐怕很难缓过来。

对此，老柳城人的将问我还算有经验。

及时洗个热水澡，然后注意把头发和身体擦干，再换上一套干爽的衣物，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冬日的潮湿侵害。

出浴后，才拿毛巾擦了两下头发，将问我就发现自己的灰宝已经拿着电吹风站到身前，示意自己低头。

热风的哄响容易遮去人声的交流，好在，两人之间的沟通并不是单纯地在依赖着声音。

“这样，好吗？”灰突然出声。

将问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哥哥有在多操心。”

“嗯...老白能走出来是靠他自己，但不可否认，接待员小姐的怒斥也有着催化剂的效果，这给了我一定启发。”将问我的回复有些电波，但将灰仍然点了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半句话就已经够了。

灰能理解，将问我在面对莫九九的挑战时选择过度打压，是想要“来一记猛药”。

将问我本可以慢慢来，多次接受莫九九的挑战，然后潜移默化、陪伴式地与她一同找到“问题”的关键，这也是将问我一开始的打算。

但白烈经过何星刺激而醒悟的事迹又提醒了将问我——有时候慢慢来的保守疗法不一定全是好处，或许直达病灶根源的激进疗法，所谓的“短痛”才是患者心中更加倾向的选择。

而且莫九九的事情和白烈不能一概而论。

都是错位感造成的症结，莫九九的纠结更加纯粹，其指向也更加明显。而作为被指向的目标本人，将问我现在觉得自己原本的温和打算或许反而会害了莫九九。

但改变方针归改变，将问我本人其实还是不太愿意对多次帮助过自己的友人太过刻薄。就算态度只是演戏，对人家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

还两头不讨好，莫九九被打击不说，将问我自己也难受。

“万一，她没能走出来怎么办？”灰代替将问我问出了他的担忧。

“.....”被问到痛处将问我一时有些沉默。

将问我明明已经确认过了自己穿越前因果纠缠般的霉运不再，可是为什么，每次自己想整点什么“打算”的时候，还是总会出现一些小小的意外。

就比如说这次，莫九九完全舍弃技艺、回归本能的战斗姿态就已经说明了，她心中的偏执远比将问我预料地要重。

这都不是高考失利级别的落差了，这简直是过往人生都被否定而生出的抑郁。

这种情况，其实破后而立的需求会更强，效果也会更好。但相对地，难度升级后莫九九还能不能“破”也得另说。

也正是这意料之外的沉重，让将问我不得不沉默。

当局者迷，将问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莫九九会对他执着到这种程度。

“担心地话，要再回去看看她吗？”小棉袄又一次精准地点出了将问我心中的蠢蠢欲动。

但将问我深呼吸一口气后却是选择拒绝：“不了，胜者的安慰要远比旁观者的嘲笑要更伤人，莫九九现在的心思很敏感，我不能这么做。”

“不会难受吗？”关掉电吹风的灰抱住了将问我，问道。

“扮‘恶人’就是会难受的，因为这种行为绝对不能说是‘正确’，所以难受才是正常。”将问我摇了摇头，“之后再去道歉吧，不论莫九九能不能突破自己。”

“嗯。”灰没有抬头，只是拥抱得更紧一些，“哥哥不用担心的，她可以的。”

将灰肯定的话语让将问我有些意外：“嗯？为什么这么说？”

准确地说，将问我意外的是这句话出自于灰宝。

将问我没记错的话话，灰跟莫九九应该是同性相斥的那种极差相性，互看不顺眼也没多少交流的她们，为什么灰宝现在会这么肯定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了解的人？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这就是将灰的答案。

在“通感”中，将问我能理解灰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已经察觉到了莫九九执着于自己的根源，但再追问时，灰却又摇了摇头，不肯多说。

“我都不行吗？”将问我有些沮丧。

见此，灰又皱着精致的小脸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竟然还是说起了谜语——“哥哥以后会知道的。”

看着拿起牛奶杯走向厨房选择家务遁的将灰，将问我只能挠挠头，回卧室补觉去了。

几分钟后，将灰又悄咪咪地摸到了将问我房门前，打开一道门缝变成小猫敏捷地溜了进去。

下午醒来将问我感觉被子里莫名奇妙地溜缝儿，用手去拍又干脆地瘪下去了，也不是毛绒玩偶卡在被子里的情况。手边一捞也只能捞到猫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睡过头并迟到的将问我也顾不上抓鬼，抱起猫就匆忙出了家门。

除了全大陆空降打击犯罪之外，将问我这段时间里其实还是有别的“正事”要做的。

别忘了，今天才四号，距离跨年时的危机并没有过去多久，甚至只是前后脚的功夫。帝国面对超凡时代降临的镇痛问题，在将问我的显圣操作以及姬如似的上位后的确是得到了缓冲，也因此进入到了逐步解决问题的平和阶段，但这并不代表藏在暗处的大敌就消失了。

尽管当前帝国很难分出太多资源去追查，导致针对「吕寿」以及「天命会」真正高层的调查进度缓慢，短时间内拿不出突破性的进展，但这也不代表将问我这边就可以什么都不干、不准备地老实等着。

眼前好不容易回归的日常当然令人迷醉。

可为了将这份得之不易的日常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将问我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再多做些准备。

这份“准备”无他，和以往针对性地弥补弱点与缺陷一样，将问我如今要做的是强化伙伴们的力量，以求在面对更大危险时他们能够拥有更多自保的资本。

对于将问我来说，重要的人们能安全、大后方能安全，可远比提高自己杀敌的速度要重要得多。

毕竟前者才是他一直战斗的理由与目的，注重“效率”的将问我不会认不清现实。

那么，如今围绕在将问我身边的人中，还有谁需要再提升战力才能自保呢？

或者说，对此有需求的人有谁。

老白的新能力很强，不仅补足了防御能力，还大大强化了整体上限以支撑需要越阶挑战的情况。那白烈是不需要担心了，而据他所说，接待员小姐在与他确认心意后也有晋升三阶的迹象，他最近也在兼带着操心这个。

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了，既然何星能稳定晋升三阶，那将问我也不用去多担心了。

莫九九....现在进行时。

林梓兮的话，她的「万象歌者」有点麻烦，「概念·理解」的基础表现是“多能力”，但是需要前期积累以及一定的学习理解能力作支撑。

但关键是，林梓兮的憨憨程度比将问我预想地要高，很多能力想给她添上去都急不得。现在她是在加练了，但效果也就那样，急不来。

好在「理解」这个概念在防御端上的先天下限极高，估计以后林梓兮想受伤都难。

邢涵作为科研后勤单位，在经历了被绑票、被能力逼迫背刺友军的经历后，不用将问我提都自觉搞了一堆防身黑科技。五花八门地应对什么情况的都有，看她那么自信，将问我觉得大概没问题。

毕竟邢涵这种军工宅宅只要愿意搞阵地作成，主场优势拉起来后还是很可靠的。

那么....就剩下将灰了。

将灰作为「半使魔」，她「人」的那半边确实极大程度地拉低了作为将问我的「使魔」本该有的上下限。

其中最大的缺陷，所有强化方案都避不开的是....她缺蓝。

将灰享受不到「群星的加护」，也没有「亚种贤者之石」作为灵魂的第二能量存储器官，就连灵能存储上限都无法被「概念·增殖」强化。

她的灵能确实因为将问我的成长而得到了“质”的提升，但在“量”的方面，相对而言还是太过紧缺，根本无法面对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

之前灰宝是纯粹的支援单位时还好，可在将问我过于强大，她根本支援不到也根本无法完成有效援护的现在....缺蓝的问题就成了将灰自保的最大难关。

本来将问我打算把「斩击魔剑·辉光裂星」常驻在将灰身上，让她随时都能依靠「空间转移」把自己摇过去解决她解决不了的敌人，同时经过魔剑强化的「切断」，其高强制力也能保证将灰面对危险时“有机会”把自己摇过去。

但这显然是治标不治本。更别说现在幕后黑手表现出的强度很高，将问我对「斩击魔剑」也有刚需，几次开战没多久就要灰宝送剑也是无奈之举。

说实话，将问我也挺担心的。

上次咸阳城终战又一次面对复生的姜述时，将问我没第一时间用魔剑劈过去，更多还是因为他仍在犹豫要不要从灰那里把剑拿回来，最后还是灰在心电感应里说自己那边没有问题才主动送过来的。

将问我是真的怕姜述又搞小动作，万一自己拿了魔剑，将灰那边会因此陷入危险。

最后的确是万事大吉，可总不能指望每个敌人都有着足够高的道德底线吧？所以将问我最近在忙的“正事”其实就是强化灰宝。

而「概念·灵能放出：雷」的存在，算是补足了一系列强化计划的最后拼图。

于是将问我在邢涵的技术支持下，最终设计出了一套单兵作战装备体系，其名为——

「灰骑士系统（Grey Knight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