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公演都已经全部结束，投票也已经完成了。

待所有观众都已经离场，训练生回到城堡之后，发起人就已经等候在超大的会议室里，准备公布结果。

“下面公布小组排名。”

然后，就在发起人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身后的屏幕就这样子突兀地，不带一点犹豫地放出了第一轮公演的所有排名。

“我还以为节目组会先搞一波悬念。”

“现在大家都这么直接的了吗！”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次，不出众人意外，《狂想》拿到了最高分，她们的中心位也拿到了全场最高分。

这也在意料之中。陈心暇队伍以往的长时间训练带给她们的厚实的实力基础，再加上这个炸裂的舞台效果，能获得最高分毫不意外。

“沫沫，我们该不会是最低的吧？”林小优紧张地双手合十，低头祈祷。

就如学霸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拿第一，学渣也只在乎自己会不会拿倒数第一。

随着连续十几组的成绩公布，此刻就剩下苏沫的曲目的这两组结果还没有公布。

“她们可能是最低了？”

“她们表演完之后，就直接被打脸，就跟被扔鸡蛋一样，真惨呐。估计她们犯众怒了。”

“你说要不是那个人非要抢镜头，她们队伍怎么会被砸呢？”

“她叫什么呀？”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她衣服上的名牌写的什么。”

“那个女生可真牛，公然在许一弦粉丝面前抢镜头。”

“现场应该不止许一弦粉丝吧。”

“还有陈心暇的粉丝。这里要论粉丝数量，谁最多，肯定是陈心暇。其次是许一弦。”

“时之行的人都出过道，肯定是她们粉丝最多了。”

“那许一弦粉丝直接砸，完全不在乎她们自己的正主？”

“可能是苏沫当时的行为在她们眼里太挑衅了吧，反正我觉得是有点遭人恨了。”

“苏沫当时干啥了来着？”

“就说了几句话，具体是什么来着？”

“我就记得她干的事情就是遭许一弦的粉丝愤恨。但是，她具体干了什么来着？”她冥思苦想着，却完全没有留意到周遭突然的寂静，求助地看向身侧的同伴。

“总不会是天生就遭人恨吧。你有记得苏沫的原话是什么吗？也可能是许一弦的粉丝本身就挺恶臭的。许一弦是不是也应该管管自己的粉丝？还是说粉随蒸煮？”

她同伴讪笑着，眼角抽动着，这一刻，同伴多么希望她俩是心意相连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生效了，邱许问道：“夏天是快要过去了吗？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么？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她双手摩擦着手臂，试图起热御寒，还不忘她亲爱的好友，“居乐，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居乐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回答，没想到却等来了她的下一句话：“诶，所以，居乐，你想起来苏沫当时被砸之前说了什么吗？我就记得她站在上面很得意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许一弦的粉丝改换墙头。她真的以为她自己很有魅力吗？”

果然，不能对邱许抱有太多期待，既然注定了要有一个下地狱，那就对不起了，同志。

“阿许，现在还在夏天，你是不是最近体寒了，要多穿点衣服。还有，沫沫，你也是，小心体寒，我看你前几天还泡枸杞茶来喝，要多注意身体。”

邱许这回由身到心都凉了，她僵硬地回头。

苏沫正隔着中间七八排坐在她们的正后方，对着居乐点点头。

邱许咽了咽口水，“哈哈”地对着她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有比背后说人坏话更让人社死的吗？

这回，她们只敢在耳边说悄悄话了。

“原来她听得见？”

“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苏沫听不见？”

“谁能想到她坐这么远，也能听见我们的讲话？她听力这么好？”

“我们说话有这么大声吗？该不会许一弦也听见了吧？天哪！”

她俩又赶紧回头看向那一侧，所幸许一弦虽然坐在苏沫同一排，但位置要离她们稍远点。而且，她本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等待成绩出来。

“许一弦听见了吗？她是可以没低头让我们别尴尬吗？”

“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八卦她了，呜呜……”

“万一苏沫告诉她怎么办？我下一次还想进她的组？”

“苏沫没看咱们了，也许是巧合吧，巧合。”

女孩们拍着胸脯，自欺欺人中。要真没听见她们的话，苏沫怎么会突然盯着她们不放呢？

事实上，苏沫确实听见了。她的听力不同于常人，她总能捕捉很细微的声音。

她只不过有人提到了许一弦和陈心暇，所以多看了那边一眼，然后瞄到了居乐，就想到了些什么。

根据这么多天的观察，苏沫也大概了解这里人气最大的应该是陈心暇，而且她的人气要远超于许一弦。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切入的话，那当时砸人的那群人有很大概率是陈心暇的粉丝。

因为他们完全不在意台上站的人是谁，不但没有什么准头，而且用的是喝了没几口的饮料瓶，还是有些分量的，砸到人的身上，只怕会瘀血、肿痛。她们这支队伍演出服不厚，都是薄薄的裙子或者衣裤，如果真的砸中了，也根本起不到缓冲的作用。

那些砸人的基本可以确定为，讨厌她们整支队伍的人。

可是，陈心暇本人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她看起来依然很担心她的队友。

那如果再排除掉她，又能够让节目组包庇的人，还有谁呢？

苏沫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人影。

“沫沫，你在看什么？”林小优朝着苏沫的方向望去，“你在看谁？”

前面的人都正看着前方的大屏幕，没有人回头看过来。

林小优奇怪又焦虑地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组一定会垮掉，但是万一走了狗屎运呢？虽然咱们组已经被扔臭鸡蛋了，但我可以用身上的十斤肥肉换一个倒数第二。”

“……”苏沫不懂但她也震撼不起来。没看见队长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吗？她需不需要关心一下组员的心理健康。

而且，都已经倒数一二了，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不要想那么多。”苏沫生硬地安慰道，拍拍她的肩膀，“拿倒数第一起码也是一个第一。”

“沫沫，这不好笑。”林小优哭丧着脸。

“所有人都能记得倒数第一，但是你看有人会记得倒数第二吗？”

“……”林小优顿时无言，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但似乎又有哪点不太对劲。

“下面公布静谧组的成绩。”

同一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大厅。

瞬时所有人都朝后方看去。

是林小优。

“我们不是最后一名，我们不是最后！”

“我们在第七，第七！我们不是最后一名。”

苏沫一把抓住她，拉住这个激动到站起来的人，另一手把她兴奋地举起来的胳膊暗下去，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肘，用她自己的手掌来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弦她们可根本不是拿倒数第二的实力。”苏沫使劲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别激动。

林小优这才想起来些什么，悄咪咪地瞅向队长。

许一弦只是轻叹了一声，除了最开始的皱眉，便无再多表情。

你这尖叫，让真正的最后一名情何以堪，没看到跟她们坐在同一排的队伍脸都青了吗？而且倒数第二其实也没那么光荣。

而此时，静谧的另一组拿了全场最低的票数。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大家本以为，许一弦这一组都已经被观众厌恶到直接以物砸人了，想必票数也应该会是全场最低的，即便不是最低的，也不应该是表演同一首歌的那一组。

他们已经差到观众都可以完全忽略许一弦和苏沫了吗？这是隔壁队长现在唯一的想法。

“队长，许一弦的粉丝可真不少。”居怡叹气，在她的身旁说道，“我好羡慕她呀，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有她们这么多粉丝。”她若有似无地嘟囔着。她无奈地说道，眼里满是羡慕地看着隔壁的许一弦。羡慕被实话说出来之后，好像也变得可爱了。

“没事，总有一天，你也可以慢慢积累起来这么多粉丝的。”队长从思绪中回神，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低头丧气的小脑壳。圆圆的丸子头在头顶上方一仰一仰的，晃得人心痒痒。

居怡轻皱眉，但抬起来的瞬间又努力想笑，她试图甜甜地应声，但最终扯出来的笑容失败了。

她抿着嘴唇，满怀愧疚地看向队友们：“对不起，都怪我拿到的票数太少了，我们才会拿最后一名。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她向着自己的队友鞠了一躬。

队长连忙摆手，把她抱住，安慰她：“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不行，是我把你们都连累了。”居怡已经是她们队伍的全场最高分了。居怡虽然不是中心位，但是她在这场获得的票数和其他队伍相比，可以排到第三名。若不是待在她的队伍里，她完全可以拿到更高的分，可以拿到前几名，而不是跟着他们这一组拿到全场排名最低的成绩。

“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带领好大家，是我这个队长的问题。”

“没有，是我的问题，都怪我没什么粉丝，不然大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名。”她双目含着泪光，低头捂着脸，已经愧疚得快要哭出来了。

“真不是你的问题，乖，啊~”队长深深地抱住她，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声一声地安抚着，“不是你的问题，真不是你的。”

她的双眼正好对上了苏沫这边，冷漠地剜了一眼刚刚尖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