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被麻瓜围观的恐惧，沃尔布加安静了些许，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目光在着海伦斯、罗恩和赫敏之间游弋，嘴里小声嘟嚷着：

“下贱的小杂种、可耻的纯血叛徒、肮脏的泥巴种……”

“是是是，您是纯血，就您的血脉最纯了。我不得不赞扬您和祖辈的远见，多年前就懂得用麻瓜培育良种牲畜的方法繁殖后代了。”

沃尔布加因海伦斯前半句话的肯定而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任谁都听得出这委婉的辱骂。

“如何繁育产奶更多的奶牛、味道更鲜美的羊羔，纯种相配、近亲繁殖只是第一步，你们做的还不够呢 。”

小姑娘的眼睛里闪着恶劣的光，贴近了画像，轻声细语地吐出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为了得到血统更纯粹的畜牲，扬其所长，麻瓜育种家往往还会让子代和父本或母本杂交，称为回交。”

这次连其他画像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沃尔布加捂住了耳朵，战战兢兢呵斥了一句“荒唐！”

布莱克、卢平和罗恩等人也不可置信地盯着海伦斯，这……这也太变态了吧……

“原来你也知道荒唐啊，”海伦斯慢条斯理的，眼底放出锐利的光芒，“所以即使知道这种育种方式的优越性，目前麻瓜也从没有用在人身上，因为人有思想，有情感，无法违背伦理，无法泯灭人性，无法被教条束缚。”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海伦斯突然抬了抬手，吓得画像沃尔布加朝画框角落里缩了缩。

所以你瞧，打倒疯子的方法就是比她更疯，疯到疯子都怕。至少海伦斯之前的“回交理论”是把这群思维偏激的疯子都吓住了，唯恐她再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哦，对了，布莱克夫人，即使您有心想像麻瓜培育畜牲一样绵延自己的后代，可种马种牛也要求繁殖能力强，可供筛选的后代要多才行。

像您这种生了两个儿子的怕是不够，起码也要二百个孩子才能起到定向育种的目的呢。”

海伦斯掩唇轻笑起来，可弯成月牙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她没有再死死盯着画像，只是扳着手指结合实际自顾自地举例。

“哑炮当然要扔掉，像西里斯?布莱克这样桀骜不驯的，要杀掉。像雷古勒斯这样听话却太过仁善的，要逼死，像我这样锋芒毕露的也要淘汰。

最终二百个里挑出一个又听话又有天赋、又有思想又守教条的孩子，再繁育更优秀的下一代，怕是更合乎你们的要求。”

她口中每一个“杀掉”“扔掉”“逼死”“淘汰”都是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描述的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而是任人挑拣的货物一样，却更让人胆战心惊。

可细细思量，她的描述又和现实有多大的区别呢？布莱克家族的传统源远流长，或许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从没有一种解释刺破了它细思极恐的本质。

画像们重新喧哗起来，七嘴八舌地谩骂和争辩。海伦斯站在门厅中间，像个女王一样审视着每一幅画像，“闭嘴，或者你们很期待被麻瓜围观的日子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魔杖在指尖舞动着，划出优美的弧度，毫无攻击性的动作却让画像们立刻噤若寒蝉。

这个女孩疯狂的言行让他们忐忑不安，他们丝毫不怀疑她会言出必行，把继续吵闹的画像送去叫麻瓜围观。

画像沃尔布加受到了冲击，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一部分是想起了她那被长辈引导误入歧途，年少早逝的小儿子，也有一部分是被海伦斯那颠覆认知的言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只画像，就连哈利等几人也被海伦斯震住了，罗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朝赫敏的方向挪了好几步，好可怕，海伦斯在他心里重回女魔头形象。

一众寥落肃静的气氛里，唯独布莱克大大咧咧地蹭到海伦斯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得是你呀，小普林斯！我就没见过我那疯妈妈被谁治住过，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太痛快了！”

“请你也闭嘴。”

她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

“哦。”

布莱克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老老实实退回了卢平身边，活像一条耷拉着尾巴的大狗。

他委屈巴巴地和卢平耳语：“原来她刚刚气场全开的样子不是装的啊……”

卢平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看待自己大兄弟不长眼色的每一个瞬间了，连最小的金妮都看出来海伦斯心情很差，也只有布莱克会以为那是为口舌之争做的假象吧……

是啊，成功让画像们消停了，这场闹剧好像终究是他们赢了，可海伦斯心底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冷意在她的四肢百骸凝结着，将每一丝血脉都冻成冰碴，生生的刺痛着每一块血肉。

虽然对沃尔布加?布莱克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早有耳闻，但在布莱克老宅居住的这几天，海伦斯才切身体会到事情有多糟糕。

她无法想象雷古勒斯这个温润如玉的小少年，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几十年如一日地煎熬，又如何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维持他谦谦君子的风度的。

这些天她拽着布莱克也反复向克利切问过雷古勒斯的事情，可这小精灵要么痛哭流涕，要么以头抢地，他们只知道雷古勒斯死在克利切的面前，在此之前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联系到雷古勒斯最后一次和她告别时那决绝的背影，海伦斯心里的不安像发芽的藤蔓一样疯长，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心。

尽管她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和惶恐，情绪却还是不免在任何一个脆弱的档口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