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真挚的爱情能打败世俗阻碍，到头来爱情是世俗欲望的枷锁；

我以为，山盟海誓能赢过海枯石烂，可最终，誓言只代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的真心。

秦依莲看着江面上的清波泛着五彩斑斓的光，那是城市夜晚的心跳。

她和柳承业看过了无数次。

可惜今晚只有她自己。

手掌心轻轻拂过肚子，她能感觉两人的结晶都温度。

只可惜，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不能让一个孩子承受不该她承受的骂名和罪过。

但她也无法在狠心扼杀这个正在萌芽的生命后，还堂而皇之地苟活世上……

“一开始我们都奇怪，秦依莲也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会自尽，她一开始也同意主动分手的。”柳承清道，“现在我们才明白。”

柳瑶问道：“她的遗体谁处理的？”

“你爷爷。”方萍道，“你爷爷得知她死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此不再干涉你爸的事情，对承清的婚姻也不再干涉，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他对秦依莲的愧疚，不过现在想来，愧疚的不仅仅她。”

还有他的孙女啊。

“所以他才想复活秦依莲？”柳承清看着徐初问。

徐初点头：“嗯。”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徐初看向柳方的房间，道：“等他正常了再说。”

众人沉默，片刻后，柳承业走出房间，来到徐初面前，此刻的他看起来冷静了不少，低声问徐初：“我父亲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是不是出过意外？”

“对，今年年初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治疗了两个多月。”

徐初点了点头，道：“根据我师父的推演，你父亲是可以顺利完成整个还魂契约的，目前也只是差两次而已，但那次意外导致他的身体无法继续完成契约了。”

“那要怎么做？”

徐初看着心急如焚的柳承业，道：“两个选择。”

柳承业嘴角都抽了一下，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这四个字。

徐初道：“第一，目前还差两次精魂转移，可以通过一些办法，强行维持契约完成，结果就是秦依莲母女顺利复生，你父亲死亡。”

听到这话，柳家人皆是瞳孔一缩，这个结果他们都无法接受，毕竟那是他们的父亲，爷爷或者外公。

“那第二呢？”柳承清问。

“终止契约。”徐初道，“终止后，他就醒来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柳承业深呼吸，“秦依莲呢？”

徐初淡淡道：“自然就复活失败咯，她们会进入轮回。”

“有没有其他办法？”柳承业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刚刚徐初可是提到了，只要再来两次那什么，秦依莲，还有他的女儿就能重生了。

“没有。”

“换个人不可以？”柳承业道，“换我来。”

“不能。”徐初摇头，“这个契约只能他来完成？”

“为什么？”

“因为导致秦依莲死亡的源头，是你父亲。”

柳承业错愕，随后又道：“我拜托你，只要能让她复生，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甚至都低头了。

可徐初并不会答应他，“做不到。”

“你只有两个选择。”

“我他妈讨厌二选一。”

柳承业失态到爆粗口了。

柳瑶看着快要失去理智的父亲，这是她记忆中，他父亲第一次如此失礼。

不过也正常，柳承业第一次二选一，他选错了，悔恨了二十多年。

尤其是今天得知秦依莲已经怀孕了，他有了一个女儿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掐死自己。

可如今徐初又要他二选一，他怎能理智。

“没事，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选。”徐初道，“毕竟你们都是柳方的家人。”

柳承业看了看妻子，妹妹，女儿。

柳承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这是咱爸。”

“可她也是你侄女！”柳承业道。

柳承清语噎。说实话，她可以不在乎秦依莲，但还有一个孩子。

“可她还没出生，而且，你让嫂子怎么想？”

柳承业顿住，方萍叹了叹气，这个时候她就不需要有存在感了，“我无所谓。”

用柳方的命，换来秦依莲母女两个人的命，好像是有些划算的。

可那毕竟是他们父亲啊。

不管怎么选，都是一个满怀遗憾的决定。

这是保大保小的高级版。

“现在就要决定吗？”柳瑶问徐初。

徐初对这个人还是很害怕的，下意识地远离了一步，“下一次精魂转移是三天后，在那之前必须做决定了，不然你爷爷会死，秦依莲也无法复活。”

还有三天。

这三天，柳家注定是无法平静了。

不过这个徐初就不在乎了，说完后就准备走了：“我先走了，做出决定后可以联系我。”

“我安排司机送你。”

“不用了。”

柳瑶道：“我送你。”

“不用了。”徐初更不敢让柳瑶送了，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带他去荒郊野岭杀人灭口。

柳瑶却自顾自出门，道：“不想死就跟上。”

徐初咽了咽口水，挣扎再三，最终还是跟上柳瑶的步伐。

……

白色的车子在繁华的街道中穿梭，城市闪烁的七彩霓虹映在车上，泛起夺目流彩。

和夜城的热闹喧嚣相反，车内的沉默得诡异，柳瑶一脸寒霜让车内的温度低得如同冰窖。

虽然柳瑶眼看着前方，徐初却能感觉到凤眼中的阵阵杀意。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柳瑶，更加不明白哪里得罪她了。

徐初更加怀疑人生的是，我明明是修真的，却在她一个普通人面前毫无反抗能力，难道我修的是假真？为啥连反抗都不敢？难道她是一个隐藏实力的超级强者？

徐初是真不明白。

不过这个时候，最好就是别说话，但是徐初感觉柳瑶的杀意越来越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徐初的感觉没错，柳瑶现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么久了居然不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许久之后，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柳瑶主动道。

徐初沉默了一会儿，“丢硬币吧。”

“……”虽然有些无语，但柳瑶也觉得是个办法。

“我会选我爷爷。”柳瑶道，虽然秦依莲母女很可怜，但毕竟，她爷爷才是跟她有亲情的家人。

“嗯。”徐初道，又看了看柳瑶，“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吗？”

柳瑶依旧是冷冰冰地说道：“不认识。”

“我觉得也是，你是富家千金，我也是平头百姓，怎么想也没有认识的可怜。”

徐初道，

“所以，还是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