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的话音落地，芙宁娜差点当场委屈的哭出来。

还没坐够？怎么可能没坐够啊！

芙宁娜咬着牙死死盯着诺克斯，眼角泪花都不自觉溢出来了，明明你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人吧！

芙宁娜长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汹涌的情绪，毕竟已经五百年过去了，该有的定力她还是不缺的，五百年来堆积的委屈，五百年来积压的泪水，五百年来累计的，想要倾诉的欲望，都在这一刻，在芙宁娜紧握又松开的拳头中，缩回了心灵的一角。

她最后不发一言地看了诺克斯一眼，默默转身走到席位的护栏边上，毕竟座位都被抢了，她也只能这样站着看演出了……

而她身后，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倚在神座之上的诺克斯则嘴角含笑地看着芙宁娜的背影，紫水晶般的眼眸里，闪过点点波澜。

关于这个眼前这个……“可怜虫”的记忆，缓缓涌上心头。

......

“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灵去把水神从她的座位上赶走，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是这样没错吧？”观众席前排，荧和派蒙的关注点都没放在此刻舞台上正处在准备阶段的魔术演出上，而是一起回头，怀着莫名的心情，望着高处的贵宾席。

派蒙语气显得分外复杂的话语，让荧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她只是点点头，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演出道：“不管他，我们好好看表演就行。”

舞台上的演出，在结束了水箱逃生环节后，逐渐步入高潮。

“转移与消失的魔术，在此之上仍能够进化。”

林尼用着技巧高超的动作把玩着手中的帽子，同时用语言一点点吊着观众的胃口。

“想必，聪明的观众，应该已经猜到了——下一个魔术，就是交换！”

“被选中的幸运观众，会和我分别进入这两个箱子，一分钟后，我们会从对方的箱子里走出来。”

随着林尼转动的选号器停止在在某个数字上，全场的观众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是第七排第三号的观众，恭喜你，能亲身体验这神奇的一分钟！”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性被领出来，走进了观众席过道那边的箱子里。

而林尼，则一边说着各种诙谐的玩笑，一边走向舞台上的箱子里，最后，他交代全场观众一起倒数六十秒。

他走进了箱内，一时间，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都被观众们整齐的倒数声盈满。

“60！”

“59！”

“58……”

现场的氛围被完全调动起来，就连先前因为被某人抢了座位，还被说了很过分的话而闷闷不乐的芙宁娜，此刻都扶着围栏，露出了惊奇兴奋的表情。

以至于，完全没有人在意中途歌剧院里响起的一声异样的闷响。

而在芙宁娜的身后，诺克斯放松地倚在神座上，半垂着眼帘，目视着前方，就是他目光的落点，不知是在看演出，还是在看芙宁娜的背影……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3！”

“2！”

“1！”

倒数结束，歌剧院内陷入一片寂静，聚光灯落在观众席走道这边的箱子上，不少观众都站起来朝那边张望。

然后，箱门打开，林尼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存在般走出箱子，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全场的欢呼。

“哇——！”芙宁娜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般，发出惊叹的声音。

而此时，聚光灯又转移到了另一边，位于舞台上的大箱子上，显然，这场魔术完美完成的标志，应该是先前走进过道箱子里的女性从舞台上走出。

然而，就在所有观众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那一幕发出欢呼时——

“那个人要死了。”

芙宁娜听到耳边的声音，下意识转脸望去，只见诺克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和她一同趴在护栏上望着下面的舞台。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诺克斯的话是什么意思，变故突生。

上一场魔术的道具水箱从天而降，将舞台上的箱子砸了个粉碎，玻璃破碎声，水流汹涌声，以及水箱的金属框架倒地所发出的巨响。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歌剧院里的一切欢呼都戛然而止。

有人呼吸急促地大声问道：“这、这也是魔术的一部分吗？”

“林尼先生，你接下来就要把舞台复原对吗？”

但林尼并没有给予那人任何回应，他只是呆滞地看着舞台的方向，看着那些狼藉下面被压住的，已经没了生息的身影，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演出终止，医护人员随我来，警备队保护现场，控制所有参演者、暂时封锁歌剧院的出入口！”就在大多数人都处在一种茫然状态中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镇定声音在歌剧院里回荡了起来。

坐在荧身旁那个座位上的那维莱特，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冷静地发布着命令，第一时间掌控了现场。

通道里，穿着格式制服的官方人员迅速出动，而直到现在，站在最高席位上的芙宁娜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愣愣地看了几眼身边这个到现在依旧嘴角噙着淡笑，仿佛此刻发生的这一幕比演出本身还要让他感兴趣的少年，她深吸了口气，转脸朝向观众席，大声道：“最高审判官说的没错！大家听从指挥！”

话落，她又补充道：“如果是事故，就要查出原因，如果不是事故，那就逃不出正义之神的审判！”

观众席最前排，派蒙一边惊讶于舞台上所发生的变故，一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高处席位上的芙宁娜。

最终，她下意识戳了戳旁边荧的肩膀：“荧……我说，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水神比之前要正经多了？就好像……”

荧帮着她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就好像，突然有了什么底气一样……”

而说这话的时候，荧同样是回头朝那高处的贵宾席上看去的，不过不同的是，她看的是站在芙宁娜身旁，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诺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