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江知暖被这么一呛，差点交代在原地，伶兰忙帮她顺顺背：“怎得突然呛住了呢？”

“你，也不听听你这问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跟他公子怎样了，我们根本就没怎样。”

江知暖万万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有在线避谣言的一天。

伶兰惊讶不已：“你，你跟他公子不是”……

江知暖突然心虚，你说他要没发展吧，确实是有一点发展，但你说关系吧，确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说自己确实是亏了，不对，远了远了

江知暖把脑里的想法迅速抛掉，那个占便宜的都不当回事，她这个被占便宜的念念不忘，这是什么道理。

她朝伶兰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明星在线避谣啊，都是用那个表情那个语气了。

伶兰不敢相信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原先她以为江知暖是老太太派过去做通房丫鬟的，她原本还在想大公子会不愿意，如今看他还挺喜欢江知暖的，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

她随手摸了一杯水，喝了几口，缓解一下尴尬

又不由想到自己，她岁大了，跟在老夫人身边已经七八年，如今老夫人身体越来越不好，伶兰担心若是老夫人没了，她还如何是好，

过上什么日子，他要怎么办才好？看着以前跟她一起的丫鬟，现如今不是被安排嫁给府里的小厮，或者是嫁给比她年长好几岁的管家，要么就是在家定了一门亲事，等主子开恩后就回去成亲。

伶兰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了，从她们嫁了后似乎很繁忙，逢年过节，有惦念老夫人恩情的，会来给老夫人请个安，说不上几句话，因为惦念孩子又急忙忙走了

伶兰记得当初还是小丫头时，是被伶枝领着在老太太跟前做事的，等她上手后，伶枝就嫁了，嫁给府上一个管事，那管事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是的坏透的，背地里却经常出去喝花酒，回来就打人，伶枝受不住，哭着跑回来求老太太让她重新过来伺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伶兰，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枯槁，头发散乱，如市街疯妇。

她记忆中，伶枝姐姐是那个仙子一般的姑娘，她深得老夫人宠爱，每日穿的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隔几日就换个样式，就像正经家小姐一般知书达理，说话温温柔柔，她出嫁那时，老大人还给她添过妆。

她辨认了好长时间，才相信摊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的人是曾经那个伶枝姐姐，后来，老夫人发了怒，唤来那个管事狠狠训斥一顿后，又嘱咐她每月都要过来给她请安，伶枝姐姐这日子才好过些，可是，若是老夫人没了，那个管事，还能因为老夫人的关系待伶枝姐姐好吗？

伶兰不想嫁人，可她双亲不在了，出了府，她就无家可归，她不想给府里的公子做妾，府里那两个公子就不是个好的，只是顾及到老夫人，他们还不敢对自己如何，

可若是老夫人没了，便没人再护住她了，谁还能顾得上老夫人的体面呢？

安妈妈年纪大了，还能等到府里的荣养，她还有个儿子在府里做管事，可以回去给他们带孙子，翠枝是家生子，她的母亲正是负责采买的婆子，哎，想了一圈，好像只有自己无路可走…

“你双亲还在吗？”伶兰突然问道，江知暖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她问：“你家里可还有亲人？”

江知暖摇摇头，伶兰眼里闪过一抹复杂，随后说道：“其实大公子挺好的…”

至少比另外两个公子好，大公子虽然身体不好，可性子是个好的，江知暖若是成为大公子的人，他定不会亏待她的…

“你喜欢大公子？”江知暖惊讶出声，得到的是伶兰一阵急咳，就如刚刚自己一般：“咳咳咳…”

江知暖忙起身帮她顺背：“怎得突然呛住了呢？”又下意识反应过来，好家伙，连话都还回去了…

伶兰被她一噎，忍着咳嗽回道：“你也不看看你问的是什么话？”

两个女孩子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各自捂嘴笑了起来。过一会儿伶兰喃喃开口，带着她对未来的迷茫：“你说我们这些没有家人的，出了府能做些什么呢？”

伶兰第一次对江知暖说掏心窝子的话，是对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不知所措，她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在最懵懂的年纪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她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度过了青春年华，如今老夫人一点点老去，她也是第一次感到慌乱，

这话是在问江知暖更是在问自己，江知暖想了想，轻声回答：“我从前服侍大公子我就有想等以后我攒够了赎身钱，出了府，去做些什么，我想了许久，决定先去买座小宅子，再寻一个小生意，支一个小摊，一人一屋，三餐四季，自由自在…

“那你没有想过嫁人吗？”

伶兰忍不住问道，江知暖缓缓摇头：“嫁人？我没想过，这里…”她想说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她受不住，可是这个话说出来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在这里，男人三妻四妾，女子三从四德，才是正理，这样畸形的男性主观思想，是她最不屑的。可她却不能说出口，她没有能力对抗这个时代，既装不了随波逐流，那她就做至死不悟那个。

江知暖改口道：“这世道女子生活太难了，嫁个没钱的吧，生活过不下去，嫁个有钱的吧，他要纳一房又一房的小妾，

女子不仅要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提防小妾生孩子，等孩子大了，我还要带着孩子争家产”我才不要呢…

“像我们这样的丫鬟出身的女子，你还想要当正头夫人？”

伶兰低笑出声，只有嫁给底层的小厮们，她们才能做正头娘子，那些管事，还有一两房小妾呢，

伶兰叹她空想，江知暖挑眉：“做小妾？那我更不要了，小妾日子也不容易，自己在主母得夹着尾巴做人，还要指望着男人过日子。”

伶兰用手支撑着下巴你这么一说：“做女子真的太难了”

江知暖不由说道：“你愁什么？老夫人那么疼你，就是你到了出府的年纪，她肯定会给你安排好后面的路子的。”

伶兰叹了一口气，老夫人这几日已经开始让妈妈留意府上那些未成婚的管事，

可他们要么是贪图能与老夫人搭上线，就是冲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能存钱不少体已钱，她真的不想这般将自己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