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心上人在哪，白陆舟自然要去找她，老周连忙换小厮跟上。

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厮，白陆舟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那个，你叫什么？”

“回世子爷，小的名叫小周！”

……

白陆舟有些无语，日日追随世子的贴身侍从，不配有个正式的名字吗？

“小周啊，”世子爷尴尬地开口，“济善堂在哪？带我去！”

“就在城东啊，世子您忘了？以前您也经常去呀？”

“我去哪儿干什么？”

白陆舟纳闷，不是说世子向来只在府中养病，深居简出的吗？

“每逢初一十五，您都要去东城济善堂施粥，您不记得了吗？”

“我？施粥？”

白陆舟不敢相信，寒酸的世子府，到底拿什么施粥？

没看出来啊，这落魄世子也是个心善之人。

“世子，前方就是济善堂。”

一听济善堂到了，白陆舟立刻把施粥的事情抛在脑后，见顾叶词要紧，管他慕容善人干吗？

济善堂是一处远离闹市的小院子，大概是由某个过去显赫的世家祠堂改建，高大宽广的门楣上刻着“济善堂”三个粗糙大字。

白陆舟走进济善堂，放眼望去，院子里多是身着粗布棉衣之人。

有人靠着墙根在不断地咳嗽，有人绑着白色布条在那儿哎呦哎呦地叫唤，还有的人靠着柱子小憩……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一个蒙着面纱的黄衣女子格外明亮，是正在施针的顾叶词。

白陆舟高兴地走了过去，顾叶词感觉到有人靠近，回过头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将白陆舟即将叫出口的“公主殿下”压了下去。

顾叶词应该没有暴露她的身份，也对，堂堂皇家公主来济善堂给人看病，说出去难免会给心思歹毒之人可乘之机。

白陆舟乖乖地闭上嘴，站在一旁看着顾叶词细心地为一位老婆婆施针。

“慕容公子今日怎么会来？”

顾叶词收完最后一根针，才头也不抬地问：“今日好像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白陆舟心说，我是真不知道燕国世子还有施粥的善举，早知如此，我天天来济善堂施粥，那不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不对，以世子府的财力，天天施粥估计连房顶的瓦片都要变卖了。

白陆舟看着顾叶词娴熟的手法，不由得感慨：“叶大夫你的医术真高！”

“你叫我什么？”

白陆舟说漏了嘴，正考虑如何解释，没想到顾叶词问完即过，并没有当回事。

她还以为世子为了掩饰身份，随口起的假名，便转头跟旁边的阿婆道：“阿婆，明日再来一次，您的胳膊就能痊愈了。”

阿婆扶着刚刚施过针的胳膊，连连感谢：“谢谢叶大夫，您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啊。”

看阿婆也跟着自己叫叶大夫，白陆舟忍不住笑出了声，顾叶词白他一眼：“你来干嘛？”

“我来谢谢叶大夫的救命之恩！”白陆舟庄重地对着顾叶词施了一礼。

“用不着！不过是些强心健体之药，说救命还为时过早，还需等三哥寻到我师傅。”

老婆婆刚走，身边立刻又坐过来一位病人，看白陆舟还杵在旁边，顾叶词皱起眉头：“你还不走？”

“刚来就赶我走？”

白陆舟看她表情有些不耐烦，连忙说：“我可以帮你忙啊。”

“你懂医术？”

“额……”

白陆舟心想，兽医也是医啊，于是点点头：“粗通一二，包扎之类的可以。”

顾叶词猜他多半是在纠缠自己，于是故意抬头向一个角落示意。

“那你去那里帮忙吧，他的腿摔伤了，没有及时医治已经化脓，今日我还未来得及为他换药。”

“好！”

白陆舟来到这名打着绷带的布衣男子面前，看他毫无血色的脸，就知道伤的不轻，于是轻轻地解开他小腿上的绷带，当下愣住了。

红肿的伤口不断地溢出黄色的脓水，还散发着阵阵腥臭味，白陆舟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下山了。”男子忍着剧痛回答。

“那怎么不早点医治，你这伤口分明已经感染，需要清创消炎，要不然小腿就保不住了！”

“什么，什么清创？”男子听不懂他的话。

白陆舟回过神来，这是在古代，没有人知道这些现代医学词汇，于是改口：“就是刮骨疗伤，把坏死的肉去掉，再消毒，最后缝合，再上药，你才能好。”

“啊……这……”

男子有些害怕，光是换药都已经让自己痛不欲生了，如果真按这人说的刮骨疗伤，那还不把自己疼晕过去。

那边顾叶词看他迟迟没有动静，以为他忍受不了伤口，犯了恶心，就走过来准备看笑话。

“怎么回事？”

“大夫！”男子看她过来，求救道：“这位，这位公子说我这腿需要刮骨疗伤！”

顾叶词有些惊讶，心想这落魄世子到还真懂些医术，便开口向男子解释：“确实，你的伤口感染严重，不去除腐肉无法愈合，但我此时手中缺少一味曼陀罗，无法制成断魂香，是以不能立刻为你剜肉去疮。”

“断魂香？”男子听到如此恐怖的名字，顿时有些害怕。

“你不必惊慌，断魂香虽能断人五识，使人昏睡不醒，但却是不可多得的神药，如果没有断魂香，你根本无法支撑到剜肉结束。”

白陆舟点点头：“麻药啊~”

“那，这曼陀罗去何处寻？是不是很金贵？”男子试探地问。

顾叶词嗯了一声，不仅金贵还难寻，要不然她也不会放任男子的腿好几天不管。

“这么麻烦，就不能局部麻醉吗？”白陆舟感慨古代医学的落后。

“什么局部麻醉？”顾叶词不明白。

“哦，我家乡的一种麻醉方法，比如他的小腿受伤了，那就只麻醉他的腿部进行手术，意识还是保持清醒的。”

“如何麻醉？”顾叶词追问。

“就打一针……”

白陆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说：“这个我不擅长，大概也是类似曼陀罗一类的药材吧，敷在上面，使其失去知觉。”

“竟还有如此方法，真是闻所未闻，没想到燕国还有如此的杏林高手。”顾叶词惊叹道。

她联想起民间流传的世子诗集，上下打量着白陆舟，心道这个世子还真是多才多艺，涉猎广泛。

白陆舟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