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顾玄然跪在地上头也不抬：“慕容世子绝对不会向燕国发难！父皇大可放心！”

“你怎知他不会？十年的异乡之苦，你怎知他不会报复！”

“父皇！儿臣可向父皇担保！慕容慕寒绝对没有不臣之心！”

顾玄然言辞恳切，却换来皇帝痛心疾首的责骂：“你是昏了头了吗？怎么会向着一个外邦贼子说话！”

“朕让你看着他，不是让你被他同化！几句花言巧语，就让你失了分寸了吗？你还记得你皇子的身份吗？”

顾玄然被骂的不敢抬头，心道是啊，我确实对他失了分寸，但我却也知他真的不会。

“父皇！儿臣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但，儿臣信他。”

看顾玄然一脸执迷不悟的样子，皇帝被气的哗啦一声挥下了桌案上的茶杯，瓷白的碎片滑过顾玄然的面颊，登时一丝血红渗出。

但他还是跪的端正，没有丝毫躲闪。

皇帝缓了口气，开口道：“朕不管你信不信他，你也知南疆因公主之事多有怨言，此时云氏军心急需稳定，你应当感谢云夷看上你，能够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皇帝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传旨，云夷郡主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赐于三皇子顾玄然为正妃。”

“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就这么定了吧。”

皇帝语气坚定，似乎根本没打算给他拒绝的可能。

“父皇！”顾玄然伏在地上：“儿臣可以去做任何事，只此一件，希望父皇收回成命！”

看着跪在地上儿子，皇帝眼神如一道利剑刺过：“你当真不愿？”

“儿臣不愿！”

“死也不愿？”

顾玄然抬起头，对上皇帝锋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儿臣，死也不愿！”

半晌，皇帝终于叹了口气：“出来吧，朕的皇命他都不从，此事就此作罢吧。”

闻声屏风后面走出两个人，是云落城和云夷父女。

皇帝看向云落城，一脸无奈：“云爱卿看到了，如此毫无家国之意的逆子，如何配得起郡主的青睐！”

云落城沉默不语，今早他找来的时候，皇帝便告诉他顾玄然最是倔强，怕是自己以皇命压着也无济于事，果然，即便皇帝阐明厉害，以死相逼，他却依然不从。

云落城的脸色越来越深，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被人如此嫌弃。

云夷泪水连连地望向顾玄然：“三皇子，你当真连一点情意都不愿分给云夷吗？”

顾玄然没有想到二人会躲在屏风后面，看样子皇帝似乎也是迫不得已，想到云夷以前的所作所为，顾玄然对父二人更加反感。

“云夷郡主，玄然对你无意，郡主还是另觅良人的好。”

云夷向前一步，直视着顾玄然的眼睛：“可是你的心中已有她人？”

顾玄然虽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云夷面色苍白，不死心又问：“三皇子你既然愿意娶三位夫人，那再添云夷一人又有何妨？”

顾玄然转过头看着她，语气冷淡：“我那三位夫人与我只是名义夫妻，郡主也愿意和她们一样吗？”

云夷愣了愣：“名义夫妻？那，那岁月漫长，总会……”

“总会日久生情是吗？”顾玄然想起来白陆舟，冷笑一声：“别人可能会，但我顾玄然永远不会！”

“若是一辈子都是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郡主还愿意嫁给我吗？”

顾玄然盯着云夷的眼睛，眼神冰凉没有丝毫感情。

看她不出声，顾玄然拱手便准备告退，云夷看他要走，急道：“我愿意！”

“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没想到云夷竟然如此坚持，顾玄然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皇帝顺水推舟：“那既然如此，还是下月十五……”

“等一下！”

顾玄然打断道：“你是说你愿意入我三皇子府，当一个有名无份的四夫人吗？”

“顾玄然！你太放肆了！”

皇帝瞬间冷脸：“这是云将军的女儿，贵为郡主，怎能屈居夫人之位？”

“启禀父皇，儿臣心中已有所属，今生注定不会爱上其他人，儿臣的三皇子妃，也只能是他一人！郡主还是早日清醒的好，如果执意要嫁给儿臣，那只能是儿臣的四夫人。”

听他说的决绝，云落城脸色变的铁青，像是要拿剑劈了他，不爱自己的女儿就算了，还羞辱她。

没想到云夷仍然答道：“好，我嫁！”

事已至此，顾玄然只能拂袖离去。

若云夷真的愿意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四夫人还好，要是她不安分，顾玄然自然有办法让她离开，当下的问题是，如何接世子回府。

————

白陆舟一觉醒来，就看到无双笑盈盈地守在他的床边。

“你终于醒啦？以后可是不敢再给小白递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白陆舟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一切，似乎有些荒唐。

“已经过午时了，”无双嗔笑道：“再不醒来，我就要唤郎中来了！”

白陆舟脸上有些绯红，想到昨夜那个亲吻，意犹未尽。

但鼻尖似乎还能嗅到一丝似有似无的青檀香味，这味道，好生熟悉，不似寻常女子管用的花香，酒醒的白陆舟顿时一惊。

“昨夜……是我一个人吗？”

无双表情僵了一下，又如常道：“当然是你自己，你醉成那样，什么也做不成，那两个女子服侍你躺下之后，便离开了。”

白陆舟松了一口气，果然，昨天那个亲吻，是跟其中的一个女子，那便好，那便好。

白陆舟踱回世子府的时候，正碰上白陆飞蹦了出来，发现她哥居然一个人回来，白陆飞有些奇怪地望向他身后：“哥你怎么回来了？来看神医？”

“啊，嗯。”

白陆舟此时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顾玄然，只能躲回世子府，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疑虑，但又一想无双应该不会骗自己，昨夜那人，应该不是他。

看他神色不对，白陆飞关切地问：“哥你那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心脏有点难受，让神医看看。”

看白陆舟面色不佳，似乎真的元气大伤，白陆飞立即唤神医来给他诊脉。

神医诊完脉之后半天没有说话，白陆舟看他有些难以开口，便道：“神医可以直言，如果没有寻到鬼参，我还有几日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