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水洌洌双眼在夜色下分外撩人，似乎躲了这么久有些愧疚，她轻声对顾玄然道：“抱歉，这么晚才来寻你。”

盼儿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笑的这个春夜都失了颜色。

看着这一笑，顾玄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颤着声道：“你，来寻我？”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盼儿轻轻地踮起脚尖，吻上了顾玄然颤抖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传来，顾玄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盼儿微颤的睫毛，他觉得自己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断掉了。

于是他用力的拥着盼儿回吻过去，狂热而又炽烈，似乎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一次性讨要回来。

二人在海棠树下拥吻了很久很久，久到盼儿气息都有些不稳，顾玄然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双唇。

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盼儿断断续续的娇吟：“回，回房间！”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热浪，一把抱起盼儿，大步流星的走回房间。

“把烛火熄了。”

盼儿又低低的命令他。

此时的盼儿哪怕要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

顾玄然挥手熄灭了喜烛，抱着怀中之人直奔喜床而去。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有些情难自持，听到盼儿的一声轻哼，立刻后撤了些。

“对，对不起，我应该轻一点……”

“没有关系，只要是你，怎样都没有关系。”

怀中之人似乎泪水涟涟，但却依然紧紧地抱着他。

夜风渐起，烛照院的海棠花被疾风吹过，粉嫩嫩的花瓣落了一地，在满院摇摇晃晃的红光里，被风高高地卷起又轻轻地落下。

情到深处，顾玄然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喟叹：“慕寒……”

怀中之人僵直了身体。

顾玄然没有发现异样，依旧紧紧地搂着他的盼儿，他朝思暮想的盼儿，恨不得把他揉碎在自己怀中。

可盼儿却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推开他的手臂踉踉跄跄地爬下床去。

床上的人伸着手在床边探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他似乎有些失望，但终是抵挡不过身体的疲惫，深深地睡了过去。

白陆舟惊魂未定的在地上喘了很久，他有些慌张，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

顾不得散了架一样酸痛的身子，他艰难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那喜服破破烂烂的样子，也不能称之为是一件完整的衣服了。

胡乱套好之后，看着床上熟睡的顾玄然，白陆舟只有一个念头。

“逃！”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一夜应该在饮下那杯合欢酒之前就该停止的。

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得知那个混着青檀味的亲吻是来自顾玄然时，白陆舟的心便瞬间软的像一汪春水。

原来那个让自己惦念不忘，身心愉悦的亲吻，居然来自一个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人，一个男人。

这让白陆舟觉得十分懊恼，原来自己的身体竟然比自己的心更早的接受了顾玄然。

他觉得有些荒谬，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挣扎到底算什么？

而这个人，因为自己的在意选择了隐瞒，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用他那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爱着自己。

这个傻子，还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闷在鼓里。

这么一想，白陆舟便觉得万分委屈。

“顾玄然，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你为什么要逼我！”

白陆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痛过，此刻他只想对顾玄然好，非常非常好，好到他也承受不了那样，才好。

他想满足顾玄然的所有心愿，让他娶到心爱之人，跟她做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哪怕只有一夜。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跨过世俗的那条界限，跨过他给自己框的那个桎梏，他也只能，借着那杯喜酒酒，借着盼儿的身份，让顾玄然当一次真正的新郎。

可他为什么会发现真相呢？白陆舟不明白，不，不会的，他大概只是有些意乱情迷。

可他意乱情迷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么？

白陆舟有些心疼，可也只能逃。

他跌跌撞撞地拉开房门，却再也忍不住心痛难当，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晕倒在这里，不能被顾玄然发现，他只能开口唤道：“蒙裳，蒙裳！”

片刻之后，蒙裳果然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白陆舟衣衫不整地倒在门口，蒙裳惊道：“世子！你这是……”

“送我回世子府！”白陆舟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快，不要被顾玄然发现！”

说完他便力竭地闭上眼睛，蒙裳看了看屋里的情形，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咬咬牙扶起地上的白陆舟离开了烛照院。

蒙裳早就向殿下保证过，如果殿下娶了燕国世子，那他便当侍奉了两位主子，他不能食言。

白陆舟终于昏死在蒙裳找来的马车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似乎马上要飘到浮云之上。

意识弥留之际，他听到一声叹息：“你这又是苦！”

熟悉的机械声把他拉了回来。

“我好像，没有召唤你。”白陆舟有气无力地道。

“可是你快要死了。”系统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要寻死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吧，既伤身又伤心。”

“我没想死！”白陆舟摇摇头，他也没想到这副身体孱弱到这个份上，“顾玄然今后还有千难万险，我得帮他。”

“宿主你……”

系统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有点明：“宿主您似乎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没关系，”白陆舟摇摇头道：“我欠顾玄然的太多，这都不算什么，让他余生的日子过得开心些吧。”

系统又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说：“我没有办法左右你的想法和行为，但我想提醒宿主，实现顾玄然的夙愿才是你穿书的最终任务。”

白陆舟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想到今夜发生的一切：“这还不算实现了么？”

“宿主你醒来之后就明白了，休息吧，你的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放松一下。”

白陆舟感觉到深深的睡意袭来，耳边传来系统遥远的声音：“宿主，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往后的日子，自求多福吧。”

白陆舟紧了紧手指，这一次可不是我叫你来的，也算做一次召唤吗？

不帮就不帮吧。

白陆舟意识渐渐涣散，他似乎有些弄懂这个系统了，什么都避不过，却又什么都不按原定的情节展开，有没有系统也没什么大用。

以后的路，就让他陪着顾玄然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