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听见了周成渊和墨修竹的全部对话。

此刻，他一脸鄙夷地看着周成渊。

周成渊本就看不起慕殊，此时心情不好，更是将头抬得高高的，几乎要用鼻孔去看他。

“什么时候一个畜牲也配挡我的道？”周成渊向来是高傲的，身为人类中的贵族，他自小就看不起那些海族。

被他这么挑衅，慕殊反而露出一抹微笑来。

“高高在上的周贵君，原来也会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吗？”慕殊温和地说出了这句听上去并不那么令人喜欢的话。

“你！”

“而且还失败了呢~”

慕殊话里带刺，气得周成渊想打他。

“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不过是暂时失势。”周成渊试图威胁他。

在他看来，墨修竹对他冷淡不过是因为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令她伤心了，本质上还是爱他的。

周成渊相信，只要自己不懈努力，总有一天他们能重归于好，像从前一样甜蜜。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墨修竹伤心，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听见周成渊一本正经威胁他，慕殊非但不怕，脸上笑意反而更甚。

“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笑你傻。”

“你！”周成渊急了。

“你以为，如果不是你生了一张像极周卯的脸，你能在陛下那里得到什么？换言之，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周卯，她不会多看你一眼。”

“放屁！她爱的是我！”周成渊急于辩解，他迫切想要证明墨修竹爱的是他，却发现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

慕殊对于他这个反应很是满意，歪了歪脑袋并送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说你是蠢货你还不信。你以为你急着在陛下面前证明自己是周成渊而非周卯，就能得到她的额外关注吗？别做梦了！她认清你不是周卯的那一天，你将会失去一切。”

周成渊一点不信，又或者说，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在逃避现实。

所以，慕殊和他打了个赌，赌他究竟是因为这张像极了周卯的脸而被爱，还是因为他只是周成渊这个人而被爱。

真相大白那一天很快来临。

——潮生宫——

墨修竹登基五周年那天，潮生宫内举办了宴会。

她不想大肆操办，便没有邀请贵女公子，而是关起门来和几位贵君一起过。

宴会的规模并不大，主要的内容就是品鉴美食。

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是，周成渊出场的时候身穿一袭红衣。

墨修竹曾经明令禁止任何一个人在皇宫内身穿红衣，违者杖责，屡教不改者直接杖杀。

虽并未说明原因，但聪明一些的人都明白为什么——周卯生前最爱穿红衣。

周卯死了，死在墨修竹最爱他的那一年。从此以后，他的一切在墨修竹那里都成为了禁忌。

此时此刻，看见周成渊一袭红衣大摇大摆走进潮生宫。墨修竹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忽然垮了下来。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制止周成渊，墨修竹率先开口道：“周周，回去换一身衣服。”

“陛下觉得我今日的衣服不好看吗？”周成渊是个犟驴，他不听，他要抗争到底。

“红色不适合你。”墨修竹语气越发不好，其他几个贵君见她生气，脸色各异。

慕殊用手托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成渊。这个蠢货，还真敢去犯墨修竹的忌讳，他莫不是以为长了张周卯的脸就能一世无忧？

顾明皱着眉，心中暗道不好。

姜清颜则是挤眉弄眼，一副你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你服的样子。

【周成渊，你怎么穿着周卯的衣服？】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楼上你们两个够了！不要让我脑海中响起声音】

周成渊听见墨修竹的话一点没怂，反倒说：“究竟是红色不适合我？还是陛下不愿意看见有人穿红色衣服？”

【勇哥稳定发挥】

【周成渊你怎么敢的啊！你怎么敢的啊！】

【烦死他了！什么时候下线。竹姐你能捅周卯为什么不能捅死他？】

“换掉。”墨修竹又说了一声，表情严肃容不得半点拒绝。

“为什么要换掉？是因为我这样穿太像周卯，让陛下不悦吗？”

“呵。”墨修竹冷笑，抬手示意海皇卫把人叉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别在孤面前提周卯。”

“为什么不能提？墨修竹，你应该醒醒。周卯早就死了！再避讳也没用。”

哐当！一个酒杯被砸到周成渊脚边。

墨修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愤地用手指着他，整个人气到有些发抖。

“陛下，你真的该醒醒了！周卯已经死掉很久了！你再爱他都没有用。珍惜眼前人才是王道。”周成渊说得义正言辞，实则满是自己的私心。“眼前人”指的是他自己，而非另外几个贵君。

墨修竹真的要被这家伙气疯了。这年头什么人都能碰瓷一下她的白月光？“孤说过，孤会永远爱他。周成渊，你借着周卯的光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该懂得满足的。若再口无遮拦，孤不会轻易饶恕你。”

这句话侧面映证了墨修竹爱的只有周卯，对周成渊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一直以为墨修竹喜欢的是他啊！

周成渊看了一眼一旁满眼嘲讽的慕殊。在这一刻，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真的只是周卯的替身，仅此而已。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所以才一直逃避。

真相让他难过，言语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恶毒：“他都死了那么久了，凭什么要去剥夺别人的幸福？”

慕殊：？？？？？

姜清颜：？？？！！！

顾明：！！！！！

真敢说啊这家伙。

【这年头当替身都这么勇的吗？敢直接说原身的坏话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周成渊勇。】

【周卯这么温柔，这个周成渊怎么这么恶毒？讨厌死了。】

海皇卫已经将周成渊摁住，只听见墨修竹冷冷下令：“把他拉出去跪着，跪满五个时辰才可以起来。”

这个惩罚，她曾经用来惩处周卯。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