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娱乐圈当扫雷玩儿你真是影帝吗
作者:摩登小孔雀 | 分类:都市 | 字数:5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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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旧日书信》01
《旧日书信》的拍摄场地,在汉省的一座城市郊下的农村,实地拍摄。
第一场戏,就是张莫饰演的车永春,在母亲的灵堂上沉默不语,父亲在一旁抽烟。
燃烧的香火,烟氤氲在房间里,屋外的光透过窗户漏进来,浮沉在一束束光线里静谧地浮动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声响,只有时不时,车永春的父亲,车国强点燃打火机时,啪嗒啪嗒的声音。
和张莫搭戏的,是第二届金牛奖的影帝,罗作湘老先生——是一位资深的且有风骨的老演员。
“你能不能别抽了?”车永春烦躁地说道。
“你管你老子。”车国强不以为意,继续一根接着一根烧烟,整个屋里,早就云雾缭绕,即便是车永春平时也抽烟,也免不得被熏得受不了了。
“我妈走了,以后就没人管你了是吧?是不是!”
“哪个都管不到老子。”
“行。”
接着,房子里陷入无止境地沉默,车永春站起身,进入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离职照顾病重的母亲以来,他早就身心俱疲。
眼看着母亲一天天枯槁,最后临走时也没有获得平静,抓着他的手,眼中噙着泪,虚弱地嘱托他要好好过,要照顾好自个儿,照顾好爸爸……
车永春呆愣愣地点头,全部应下,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直到她最终合上眼睛。
处理完保险,基本上工作这些年来的积蓄,扫荡一空。
临走前,车国强仍旧坐在门外抽着他那些呛人的烟,车永春把一千块塞给他,嘱咐他照顾好自己,而后往院子外走,轻轻地带上门。
车国强终于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把脸埋到自己苍老的皱巴巴的双手中。
CUT。
“小张,演的不错。”罗作湘老师,在午饭的时间,对张莫赞许道。
知道要和这位后生“影帝”合作时,他特地去找来他的电影《留守远山》观看,的确是很有质量的表演。
至于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连续剧,他看了,没看懂,也不爱看。
但是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后生时,也觉得他乖巧有礼貌——
之前合作过一些后生,真的太差劲,做派和对待演戏的态度,都是他不喜欢的,和这个张莫完全不同。
首先就没有那种前呼后拥的派头,简简单单的带一个助理,但基本上也是所有事亲力亲为。
其次是在片场,对待电影的态度非常认真,会在开机前反复模拟走位,以及跟自己对戏对台词。
开拍之后也很快进入状态,很难得的一位年轻演员!
张莫入住的,是县城里最好的酒店了——尽管也就是便捷酒店一类的。
每天,晚上从片场下工后,助理开着剧组提供的车从郊区开回酒店,而次日一大早,就又要从县城里往片场去——
农村的戏份并不算多,占到所有戏份的大概五分之二。
拍摄的环境也还行——起码比之前云州进山的那一次要好非常非常多,加上如今华国大力发展“村村通”,道路已经不再泥泞,偏一些的地方也基本达到网络全覆盖。
就如此坚持了一个多月,终于把“农村”部分的戏,完成。
而“农村”部分,最重头的,则是车国强也最终也确诊“肺癌”,车永春崩溃的戏——
一场情感喷薄爆发的戏,让剧组所有的人员都泪目。
车永春这辈子,和自己的父亲并不非常亲近——
这个父亲,在他从小到大,和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能读就读,读不了就回来种田”之类的话,他在这个家庭中,对于车永春来说是缺失的一个人。
他除了种自己的那几亩地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才干和才能,而自己的母亲,除了要陪伴他耕种,还需要料理整个家庭的里里外外——
这个父亲,像是个锯嘴的葫芦,不爱跟自己说话,就连和母亲之间,也缺乏沟通——
内心里,车永春最看不起的貌似就是这个父亲。
他和许多华国家庭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差不多,没有在孩子成长地过程中过度的参与,没有在孩子有所困惑时及时答疑,没有在孩子们走出社会承受风雨时,提供哪怕一把伞——
孩童时,对车永春说的最多的就是“能读就读,看你本事”;
而当车永春进入社会,他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靠你自己”;
他的责任和义务仿佛就是把孩子养大,然后能抽他的烟,就行了——
只是,当他知道自己也时日无多时,他才悠悠地跟车永春讲:
“你该结婚了,不然我没法跟你妈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
不说还好,这句话仿佛就是在火上浇油!
“你跟谁交代!跟我妈?我妈生前你对她交代过什么吗?你这辈子除了抽你的烟,你对谁有过什么交代吗!
从小看着你欺负我妈,你就不是个男人!
你娶了她为什么不对她好!为什么!”
车永春把饭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砸到地面上霹雳啪哒作响,打饭的汤汁沿着桌面,流淌了一地。
车国强头埋得很低——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来自于儿子的训斥。
只是,这些他都无法反驳——或许换做从前的他,会拿出“一家之主”的身份去强撑着和车永春对骂几句,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那份底气和气力。
只是佝偻着身子,然后又继续点起了他那几块钱一包的烟。
“你说话啊!”
“是爸对不起你!”
“……”车永春没想到,这辈子能从他父亲口中听到这句话,一时,他的气力也仿佛被什么抽空,又仿佛此时他的母亲在顺他的背让他平静一般——
他松懈下来,鼻子一酸,眼睛瞬时红了。
原本,作为这个家庭中,父子两缓冲地带制造者的“母亲”已经故去——
曾经,母亲总会告诉车永春,你爸爸就是这样的人,我都跟他过了一辈子了,他一直都这样的;
曾经,母亲告诉车永春,你爸爸嘴巴笨,不会哄人,像闷油瓶,打一棍子就开口说一句,跟他过日子也很累的,但是算了,都一辈子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不起的是我妈?”
车永强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决堤了。
他其实就是想为他的妈妈问这一句!就这一句!
“对不住,都对不住……”车国强痛得老泪纵横。
“那你凭什么和我妈交代?凭你劝我我结婚了生娃了?我读小学你没管,读初中高中你没管,读大学你没管,你现在凭的哪门子管我!凭你是我爹?你算哪门子的爹!我问你!!”
“对不住啊,对……”车国强的声音越来越小。
车永春摔门而去。
昏暗的室内,车国强附在自己的膝盖上哭出声音,一串一串的哭声从这个农家院子里传出——
车国强耸动着自己的肩,伏在膝盖上,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不知道,他是痛的,还是悲的。
而农村场景的最后一场戏,是张莫又在云雾缭绕里守灵,只是,这次,母亲的身边多了一位“黑白”的父亲。
他跪在蒲垫上,屋子里进出一些他已经不太熟络的邻居和亲戚——
但是这些动静,和他无关。
他只是挺直着脊背,低垂着头——
香火燃烧的烟,在整个屋里缭绕,薰着他的头。
本来要喊CUT的场务,被导演拦下——
而毫不知觉的张莫,就持续着这样漫长的状态,在静默的光影里,一滴一滴地流泪。
泪珠如珍珠般,一滴,一滴,一滴——
在静默地灰暗里,泛着悲凉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