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别听他胡扯，没有的事，见都没见过。”

“为什么不见见呢？你这个年纪该想想了。”离念说着捡了处椅子坐了，表情非常认真，似乎真的对茅修竹的话上了心。

“你没事儿干了是不是？你别去招惹他，这家伙混惯了风月场，万一惹着你。”

离念哈哈一下，说：“你这话说的我都没听出来你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他好。”

“我是为了你们俩好！你们俩估计凑不到一块去，你应该看不惯他的，别到时候打起来。”

“真朋友啊？”

离念原以为上官玉林在凤至的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但看上官玉林对茅修竹说话十分随意，言辞中有透着亲切，反而更像是知己好友。

“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但是吧，你看他放浪形骸的，其实心境倒是少有的干净，为人也仗义。我在凤至认识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与我交往算是真正的心底无私。”

离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官玉林引着她往后院走，边走边说：“去后面看看游衡吧。这段时间真是累坏了他了。”

“怎么了？武馆很忙吗？”

“不是武馆。是韶音阁的账，他和我一起看的，这家伙比我聪明，学东西很快， 现在说起对韶音阁的了解，只怕我还不如他。”

离念站定原地，上官玉林对游衡的信任屡屡刷新自己的认识，他是真的对游衡一点戒心都没有啊！

她又想起沐阳对上官玉林的评价，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吗？玉林并不是盲目的信任游衡，而是经过他自己的衡量之后才认为游衡可用？

“怎么了，走啊！”

离念快走两步，压着心中疑窦，淡淡说了句：“十六部的账你都给游衡看了？”

“嗯，”上官玉林没有迟疑，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经过这件事把他练出来。”

离念听了大吃一惊，韶音阁可是流星山庄举足轻重的大部堂，玉林竟然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培养一个可以接手整个韶音阁的人？虽然离念摸不清游衡的来路，但是据她的了解，游衡虽然聪明，但是绝不是自幼就接触算数和管理的人。别说一阁之主，即使培养一个大掌柜，没有几年的时间学习和历练，很难挑出个能用的人。

“时间这么短，他能行吗？会不会太急了？”

“你为公主办事的时候，会有人给你时间让你一点点学习和成长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日夜奔波耗尽心血蹚出来的路吗？”

离念没有话说，从一页白纸到为公主执行任务，除了缙池应给她的人，其他所有一切都是依靠她自己一步步的谋划做成的。只是那时拖着残躯没想过做的事难不难，会不会失败，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

“同样，沐阳将流星山庄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也没有让我慢慢适应着学。”

一个月的时间看账本，两个月的时间跑江湖。

看账本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锁在地库里，就连睡觉都在背山庄各处的流水。

跑江湖的时候随便疯，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哪怕是与人打架沐阳也不会管，就像他在忘云峰对他承诺的那样——冻不死、饿不死、打不死。

好不容易不用看账本了，沐阳又将他扔给了凌有序。凌有序掌管山庄的财务，又兼掌管人事，所以他在那里摸清了账本中记录的银钱往来到底是怎样运作的，也认识到江湖上一些厉害的门派和各门派的佼佼者。

最后沐阳才让他接触回雁堂。沐阳说对于流星山庄来说，消息的集纳至关重要，没有回雁堂，流星山庄就像是聋子瞎子一般，动辄就会受制于人。但是传回来的消息难保有假，所以必须将这些信息之间的关联记好，这样出现异常时才能及时发现。

离念忧心忡忡的说：“可就是因为曾经太过急于求成，我现在才被处处掣肘。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吧？”

上官玉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一样的，你在暗处，又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这样做见效快，但是一旦失控就是满盘输。所以你起势很快，销声匿迹也快。你的弱处在于没有倚仗。可是我背后有沐阳，游衡的背后有我，所以我们不怕出错。”

离念笑笑，没再说话。

上官玉林说的对，她没有倚仗，所以她才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也是因为她没有倚仗，所以她解决问题的手段从来都是极端的毁灭。就算在暗影出了问题的时候她想到的也是直接剔除有问题的人，因为除了这样的方法她想不到怎么做更直接、最有效。

“对了，宗师傅回来了吗，我去见一下？”

“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还带了两位朋友一起来。改天带你一起见见，正式一点。”

离念点了点头，道：“可以呀，说明你这里能够留住人才了。”

“都是游衡的功劳，我什么也没做。”

当下的武林世家中能够出头的要么是掌门直系的弟子，要么就是功夫顶尖的。除此之外，就算品行端正功夫中上也很难混出头，可能一辈子都被人压着。

所以这些人才会想到背井离乡另闯一片天地，凤至虽然各色人才聚集，但是清圣武馆毕竟是挂着上官玉林的名号，如果没有机会进入流星山庄，那么从武馆中发迹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当然这些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游衡确实对武馆的师傅很好，这个很好不仅包括薪资，还包括礼遇。

离念看着眼前的游衡险些不敢认。

离念伸手捏了捏游衡肩膀，骨骼分外硌手。

“你公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放你血了？”

“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上官玉林听不下去了，反驳道。

游衡原本挺直的背略微微前倾，说：“大小姐，我就是总忘了吃饭，跟公子没有关系。”

“啊？”离念转身走到上官玉林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道：“怎么游衡瘦成那个样子，我看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嘛。”

“游衡是年轻人，吃点苦有什么的？我就不行了，我不吃饭，饿。”

离念第一次觉得游衡跟在上官玉林身边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

上官玉林对游衡说：“明日你将发现的问题重新整理一遍，留存。后边的事情就不用你了，正好休息一下，养养身体，省的出去别人都觉得我虐待你了。”

“不用我了？”游衡因为瘦了的缘故，显得眼睛格外大，眼窝格外深邃。

离念无语的揉着额角，道：“我就说吧，不吃饭肯定要出问题的，怎么耳朵都不好使了呢？是后边的事情有人去做，不用你去做了，跟‘不用你了’是两码事。”

游衡霎时红了脸颊，他还一如往常般容易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