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程姎不想麻烦他，有文景帮她在公司找阮旻晏的罪证，有夜非白在外面帮她，秦川这边，实在用不着。

而且，他表白后，两人不论说话还是见面，真的很奇怪啊，总觉得哪儿哪儿不自在。

“那好，如果有需要，你再来找我。”秦川难掩失望，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地目送程姎出门。

等人一走，他连脸上强挤出来的笑也维持不住了。

心里堵得慌，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可笑又可恨。可悲他二十多年了，守着一颗心二十多年，原先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水到渠成，只差他一句告白。

没想到，先杀出个阮旻晏，又杀出个夜非白。

他明明是最先认识程姎的，却总是晚别人一步。

他信心满满地以为，在程姎最需安慰和关怀的时候重新回到她身边，程姎一定不会拒绝，至少不会马上拒绝，结果，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推开了自己。

他明明知道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里没有男女之爱，可又不甘心地想要去试一次，去赌一把，可笑最后还是赌输了。

不但输掉以后要长长久久的友谊，好像还输掉了以前的深厚感情。

怪谁，还不是怪自己，

“姎姎。”坐上车，程姎一直捂着胸口，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文景担心的不得了。

程姎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只有悔，只有恨。

“阮旻晏刚刚开始跟唐语琪借口工作不避嫌每天见面还举止亲密的时候，我心里生气，觉得他不尊重我，不顾忌我的感受，跟他吵过、闹过，他总埋怨我不识大体，没有大局。我想着他在外面做生意要面子，就不跟他吵。”

“唐语琪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给阮旻晏系领带，我都忍着没当众发脾气。到后来，我渐渐开始也看出一点信息了，他心在动摇，可婚期已经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即将成为他的妻子，我还顶着我爸爸这一重压力，这个男人，哪怕最后弃了我，我也得跟他走下去。而且我相信，只要结了婚，有了婚姻的捆绑，他在外面多少也会顾忌点儿的，说不定会浪子回头。”

“所以婚前他想怎么作，我都由他。慢慢的我也习惯接受一些原先我不能接受的东西，不对，我是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都接受了。我骨子里也很传统，认定一个人，没走到决绝的那一步，不想轻言放弃。我相信他能悬崖勒马，谁的人生里还没有个初恋啊。就像我，我不也有个青梅竹马？”

“我把唐语琪的存在，当作跟秦川是一样的。秦川跟我好的时候，跟亲兄妹一样，阮旻晏也时常吃醋，所以我就安慰自己，他们只是看着走得近，实际上不会发生什么。多可笑啊，他跟我才是实际上没发生什么，跟唐语琪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一个密谋骗婚骗财产，一个意图取我而代之。而我竟还盼着阮旻晏有朝一日能回头，却不想，他背地里害死了我的爸爸。”

“夜非白说用点手段帮我教训一下阮旻晏，我还说要用法律的武器制裁，他只是骗婚，骗财产，不至于死。现在回想，我哪是单纯，哪是善良，哪是有原则，根本就是愚蠢。”

帮一个害死她父亲的人求情，不是蠢是什么！

这天底下，应该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吧！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听我爸的劝，远离那个渣男，但凡我当时听进去一句，我爸都不会死，我也不会……”不会变成一个即没妈又没爹的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不会以那么狼狈的一面爬上夜非白的床。

这种悔不当初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拿把刀在剜她的心一样，不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

“姎姎。”文景抓着她手腕，安慰道，“程董不会怪你的，他要现在看到你已经认清阮旻晏的真面目，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就是因为他不会怪，程姎心里才更难受。

哪怕父亲晚上给她托个梦，对她又打又骂，她也能少点愧疚。

程姎和文景直接来到那家饭馆。这饭馆比起正儿八经的五星级，它面积不算大，不过上上下下也有好几层。程姎直接找经理说话。

那经理是个和善的，就是脑子有点迂腐，不转弯。

程姎问他饭店包厢有没有监控的时候，他说没有，走廊才有。当程姎提出要看9月5号那天中午的二楼雅厢包间外面的监控之后，他又不肯。

说上面有规定，监控这种窃人隐私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而且还是三四个月以前的，要找，实在浪费人力。

程姎给他钱，他也不接受。

好话说尽，哪怕文景直接挑明那天的视频关乎一件命案，他也只是稍稍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断然拒绝，要求既然是命案，那就让穿制服的过来说话，把文景气得，差点暴走。

“先回去，我另外想办法。”程姎不想起冲突，拉着文景出饭店。

文景难得发脾气，叉着腰道：“这人一看，就是个滑头。我们问什么，他都笑眯眯的，看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根本没把我们的话当回事。”

“我们一不是公职人员，二又不是他老板，不把我们放眼里很正常。”程姎拧着眉心，招手让夜南把车开过来，两人先后上了车。

程姎继续道，“没关系，我们的话他不当回事，有人的话他会听得进去的。”

说着，她让夜南直接把车开到夜氏。

夜南怔了一怔，随即点头。

车子往夜氏出发的时候，自然还是要先把文景送回去。

公司一堆事，她们两个都出来了可不行，必须有一个能拿主意的回去。

夜非白还在继续开着他的会，之前接到夜南的电话说程姎从老宅出来后脸色看着不对，这会被迫打断，现在重新接上。挨批的还是原帮人马。

裴铭走了进来，脸色十分古怪，低头不知在老板耳边说了句什么，老板那张阴沉沉的脸瞬间也变了。

然后又是什么也没交代，就出去了。

财务主管上前小声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佛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