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猛然惊醒。

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凉坚硬、大概是石质的地面上，石质的天花板低矮又逼仄，周围一片昏暗、死寂。

这不是那个过场动画般的地牢吗？

夜鸦坐起身，懵逼地发现视角没有跟着移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脖子位置有些凉。

该不会……

怀着不妙的预感，夜鸦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脑袋，然后不出意料地摸了个空。

“哇哦，断头天使啊……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设？”夜鸦喃喃自语着，试着转头。

——这个过程非常顺利，仿佛脑袋还好好地待在脖子上似的，就连抬头低头都没有问题。

明白了问题所在，夜鸦毫不费力地控制身体站起身，捡起几米开外的脑袋，用手按在断面整齐的脖子上。

嗯……不太稳当。

夜鸦想了想，开始尝试用不知道为什么一根都没有断的长发将脑袋绑在脖子上。

片刻后，夜鸦放弃麻烦的手动捆绑、打结，转为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活化过来的长发自行将脑袋固定在脖子上。

确认长发已经就位，夜鸦幅度较大地用力甩了甩头。

嗯，非常稳当。

夜鸦满意地点点头，收拢羽翼，迈步来到锁链随意缠绕起来的铁门前，解开锁链，推门离开。

……

梦境第二层，稀疏的针叶林中。

克罗伊看着不远处身首分离、血管中明明有异样的黑色血液流淌却一滴都没有洒出的尸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她亲眼见过，其他人死亡之后尸体很快就会消失……

想了想，克罗伊无声而无痕地踩着积雪表面走过去，捡起平静地闭着眼仿佛只是在小憩的脑袋。

“好轻！”

脑袋入手的刹那，克罗伊惊愕地低呼。

下意识地，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双翼大张、仰躺在积雪上却只下沉了一点的无头尸体。

“……还以为是神秘侧效果，结果只是物理现象吗？”克罗伊轻声自语着，表情因为错乱感而显得有些怪异。

她抱着在零下几十度的寒冷气温中仍然温暖的脑袋来到无头尸体前方蹲下，将手中断面堪称“光滑”的脑袋正正摆在脖子上方的位置。

黑发白衣的黑翼天使安静地躺着，仿佛并未死去。

被切断的脖颈处，漆黑的血液一如既往地安静流淌，仿佛“断裂”只是一种光学上的错觉。

……

地牢里有很多岔道，最关键的是，以往在寻路这方面无往不利的占卜，竟然失灵了。

夜鸦看着眼前熟悉的记号划痕，困扰地叹了口气。

显然，她迷路了。

原地沉思片刻，夜鸦抬头，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走，这一次，她干脆连记号都不做了。

——反正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大概率又会被扔出去。

……

“传闻有家事务所”。

帮着路西亚“搬家”的莱纳里动作一顿，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站在门店中央的大办公桌上的黑猫从新事务所如何布局的思考中回过神，疑惑地问道。

“没事，小号对某个未知梦境型怪谈的探索有所收获。”莱纳里随口说道，顿了顿，她问道：“要不干脆像阿纳基城事务所那样，弄成四层楼吧？”

“一楼门店；二楼住房，以后人多了还可以加个大食堂；三楼实验室、图书馆、苦修室之类的功能房间；四楼分类仓库。”她提议道，“至于房间的布局……干脆整个像普因瑟斯餐厅包厢那样的‘控制台’，让住客自己解决。”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路西亚欢喜地用力点头。

莱纳里想了想，问道：“二楼那里……还要留一间主卧吗？”

“不了。”路西亚笑意收敛，平静地摇头，“既然他们都已经顺利转世……虽然我仍然怀念过去的他们，但会换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

“那就好。”莱纳里上前几步，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过几个月，我带你去嘲笑维维安。”

“几个月？”路西亚纳闷道，“转世这么快的吗？”

“人类当然不会这么快。”莱纳里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是说……”路西亚翠绿的眼睛慢慢睁大。

“‘常暗之主’的造物，黑羽族。”莱纳里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带着记忆那种哦~”

“……干得漂亮！”路西亚抬起一只前爪，用柔和、泛着浅金的乳白光芒模拟出一只竖着大拇指的巨大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