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碾倒几只魂兽来到街上，何凡才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透过前方狭小的缝隙望去，灰蒙蒙一片全是雾，根本看不清道路。

“我草，这么大的雾怎么开？”

“这段路我熟得很。”

闷罐子的话音刚落，车子侧边砰地蹭上路边的灯杆，一个摇晃差点侧翻。

何凡扶着椅子重新坐稳，骂道：“你他妈慢点，这样开不到地我们就得撞死。”

“不能慢，慢下来就会被魂兽堵死！”

何凡系上安全带，心中咒骂也无济于事，已经上了贼车，没有回头路。

车子时不时会撞上魂兽，一路颠簸摇晃，不知道轮下葬身多少冤魂。

距离博物馆只有四五百米的直线距离，这是一条直路，何凡估计应该差不多到了门口。

雾太大，何凡只能看到好像有条岔路口，立着停车场的牌子，不知道是不是去往博物馆。

地质博物馆何凡在电子地图上看过很多次，实地一次也没有去过。

车子没有停歇冲了过去，何凡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已经过了博物馆。”

闷罐子面不改色地说：“嗯，前面右转上高架，再回头。”

何凡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在路口看见张铭兴，于是说道：“我先前在路口看到过张铭兴，被魂兽追着。”

闷罐子一听，急忙扭头追问：“什么，哪个路口？”

“看路，操，那是什么。”

路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大柱子，闷罐子回头看路，急忙打方向从旁绕过，何凡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柱子，这是人的腿，车子刚好擦着脚掌边而过，足弓比车还高。

“那是什么？”

何凡想回头再看，车后边被钢板封死，什么也看不到。

闷罐子不确定地答道：“好像.....是一只脚。”

“坐稳，要上桥了。”

随着闷罐子一声吼，何凡感觉身子被甩向一侧，车子开始入弯。

“你能看清路？”

闷罐子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在哪看见张铭兴？”

“就在进这条路的路口，和你见面之前。”

闷罐子愣了愣神，面色严峻道：“我们现在可能是在意志的幻境中，张铭兴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看见他。”

何凡闻言一惊，想起这诡异的大雾，似乎莫名其妙地出现，十分符合那恶趣味意志的作风。

“你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模拟出来的。”

闷罐子果决否认了何凡的猜测。

“坐稳，我们要起飞了！”

闷罐子降档踩油，转速急速飙升，发动机嘶吼作响，车速又拔高一截。

车子冲上人行道朝着路边护栏撞去，何凡抓紧扶手大叫道：“不可能，太远了！”

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何凡感觉自己好像随着车飞了出去，搞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撞上护栏。

从前方的缝隙望去，先是灰蒙蒙大雾的天空，然后随着车子下落，红色的楷体招牌大字闯入眼帘，那是一个巨大的“馆”字。

车子一头撞进“馆”字中间的口，猛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弹出，何凡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何凡缓了缓神，感觉自己没有大碍，试着推门，门卡住了推不开。

摸一摸自己腰间，骨匕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用这个。”

闷罐子递给何凡一根撬棍，撬棍上满是鲜血。

“你受伤了？”

“还好，暂时死不了，你快点开门。”

何凡接过撬棍在门缝上撬弄着，同时好奇问道：“我们为什么没有撞上护栏？”

“我的异能，必中，把车子当做子弹，房子当做目标。”

“你不是没有异能了吗？”

“神格可以暂时抵抗那个意志的干扰，让人暂时恢复异能。”

咔~，门撬开一道缝，何凡又加劲撬动两下，扩宽缝口，接着用肩头猛地一撞，门终于开了。

从车上下来，何凡回头望向高架桥，高差只有十多米，水平距离差不多接近五十米，正常情况下车子是不可能飞这么远，闷罐子应该是一早就想好了整个计划。

“来，我拉你下来。”

闷罐子摇摇头，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

“我的脚卡住了，出不来。”

何凡俯身细看，闷罐子的双脚被夹在严重扭曲的车头里，一根钢筋扎穿了车底，斜刺入闷罐子的小腹中。

“操，哪来的钢筋。”

“是固定招牌的钢筋。”

何凡想起刚才在车外看见残破的“馆”字，应该是车撞上去的时候造成的。

“你忍着点，我撬开点缝隙，拉你出来。”

闷罐子拦住何凡，虚弱地摇头说：“不必了，我活不成了，你别耽误时间了。”

何凡急忙说：“你让我恢复一下异能，我可以治好你的伤。”

闷罐子还是摇头，“神格中的能量只够压制三次，刚才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你先走一步，我在这里休息休息就好。”

“你告诉我进化石怎么用，我也有，我可以救下你。”

“你用不了，除非神明主动解除防御机制，给予你权限。”

闷罐子从怀里拿出进化石，对何凡说：“桑德是为了救我才死，我一直纠结要不要完成他的遗愿。”

“不，他是神明，他不会死，你不欠他的。”

“他救了我！”闷罐子把进化石握紧，“你走吧，我让你先走一步，等我快不行了就会给神王发信号，希望你能在神王之前找到中心源。”

何凡犹豫了片刻，没能狠下心从闷罐子手里抢走进化石。

“那好，我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闷罐子想了想说：“我也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中心，但是张铭兴一定是意志模拟的，因为他是我亲手杀的，你别信他。”

何凡点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是想回去，如果你真的能回去，给南郊监狱一个叫徐少兴的犯人寄本书去。”

“什么书？”

闷罐子难得笑了笑，说：“你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写成一本书，寄给他。”

何凡对这个要求只觉得莫名其妙，“好，我答应你，只不过我没文化，写不好。”

“没事，你写就行了。”

闷罐子有些失落地低声自语说：“可惜没时间和你说我的故事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

何凡见状没再多说什么，在后座下捡了骨匕，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