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冠悄然洒落，给那伫立在斑斓的光影里相拥的两人，催促出一丝急切的意味。

紧紧追逐的缠绕，绵长到大脑缺氧罢工，无法思考。

陆羽一开始还在挣扎的想要推开寒烬，却败在那极尽温柔的纠缠下。

绷紧的身体像是过了水通了电一样，软成面团，勒在腰间的力道渐渐松了，改成托扶。另一只手扣在后脑让她避无可避，只能溺毙在那潭水中，成了俘虏。

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寒烬意犹未尽的停下，放开那被雨露滋润过的花朵。

重获自由，脑子一片混沌的陆羽感觉自己脸上烫的厉害，缺氧般的情况促使她本能的大口喘气。

完全无法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寒烬目光深邃，靠近她，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哑着声再次邀请她。

“小羽，做的我雌性吧，我是认真的……”

那满含情意的低语，唤回陆羽险些阵亡的理智，她脸上的温度噌的一下到了顶点。

她的天灵盖快被那股名为羞耻的热气冲开，整个人像个烧开水后呜呜作响的水壶。

陆羽红着脸，伸手推开寒烬凑过来的脸，一手慌乱的捂住自己涨得通红的脸，整个人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寒、寒烬……”

“我在，”

小雌性温热得有些潮湿的掌心正捂着他的嘴，他不退反进，轻啄那滚烫的掌心，低声的回应她。

掌心被啄弄的触感让陆羽大脑险些宕机，她面上红意更甚，感觉胸膛内的心跳都要从喉咙眼里窜出来。

她有种快要阵亡的错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陆羽努力擀直自己打颤发卷的舌头。

“你、你先放我下来……”

见她这般反应，寒烬眼中狂热的情意才有所收敛，心下有些黯然：果然，他还是太心急了。

寒烬没有再做什么，而是依言将人放下，小心的扶着双脚有些发软的陆羽站好，紧紧盯着她面上的神色。

恢复自由的陆羽心跳还是很快，不过这会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快要窒息而亡的感觉。

她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这才郑重的对寒烬说。

“寒烬，我说过的，在我们那边……结为伴侣是一辈子的承诺，是不能随意轻许的。”

“小羽……”寒烬的目光暗下，他抓起陆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他的心跳。“我亦是认真的。”

“认真的喜欢你，渴望你，需要你……我可以对兽神起誓，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绝不敷衍。”

可我们才认识了一天一夜啊，这感情，从哪处出来的？

“……”陆羽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手掌下的胸膛虽然是冷的，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却是真实的，有力的跳动着。

在回应着他的话，他的心意，赤诚得滚烫。

陆羽不是没有感觉，相反……她被这份来势凶猛且历时短暂就生出的感觉弄得手忙脚乱。

她不明白，寒烬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成分居多？

一见钟情？还是见人识意？

有人曾经说过：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见人识意则是万中无一的幸运，能够遇见一个知你懂你的人。

老实说，陆羽还没肤浅到只看脸就能一头陷进去的程度。

太过善于观察和揣摩他人的心思和看法，让陆羽从不敢轻易相信情感。但也不能否认她同样在无数个日夜里，渴望自己能遇到真诚而炽烈的情爱。

陆羽同时也很有自知之明，在她没能放下心结，坦诚面对他人的情感前……

她不能、也不敢回应寒烬的求爱。

她怕、怕寒烬对她的好感，仅仅只是因为她不在意他的异常，能平常待他。她更怕，怕寒烬的求爱只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不嫌弃他白化之症的雌性……

陆羽怕……怕自己对这份情感不够纯粹，掺杂太多虚假应付在里面。

她曾经历过，知道被人孤立后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种拼了命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心理……

那不是真的喜欢，那只是……挣扎到最后，快要溺死前，想要抓住些什么的心理。

她对寒烬说‘结为伴侣这种话，是不能随意轻许的承诺。’对她来说，何尝不是。

所以，现在的她，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明知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却不懂为什么，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感觉眼睛里进了什么，扎的眼睛疼。

陆羽能感觉得到寒烬在看着她，等候她的回答，来为这段求爱划下句号。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像上次那样，明确的说出拒绝的话。

好像她拒绝的，不只是寒烬渴望得到的答案，这里面也有她想要的东西。

片刻的挣扎过后，陆羽揉了揉泛红发酸的眼睛，转过身，不敢看寒烬，含糊的说道。

“……寒烬，我，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嘛、我现在，现在还不能确定……”

没有明确的拒绝，也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有迂回不明的答复。

看啊，她就是个凡夫俗子，贪婪又虚伪。明知自己不能给予对方同等的回应，却又贪婪那份赤诚的情感。

像个小人，用苍白无力的话，钓着等候回应的人。

这样的她，真是差劲。

小雌性的反应和回话，让寒烬抿紧了嘴角。

老实说，她拒绝他的求偶，本来也在寒烬的预料之中。

他想过她会拒绝，也想过她会恼羞成怒的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亲她？

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既渴望又怯懦，小心翼翼的过分，像只被困在平地上的蜗牛。渴望探索外面的一切，却又在刚刚探出触角后，被一丝轻微的风吹草动吓到缩回壳里的傻瓜。

也像个眼睛被蒙住，只能原地转圈的小可怜……

如果没有一个人抓住她的手，把她从那个自闭的怪圈里拉出来，那寒烬和她，就只能止步在现在的进度。

同样对他人情绪感知敏锐的寒烬，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仿徨和顾忌。

甚至，寒烬有种感觉，他能理解她的顾忌和迟疑。他就是那个即将触及到她心底最隐晦角落的探索者，却因为过于躁进，触发了她的危机意识。

原本已经打开一线的房门，立马紧闭起来，将他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