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按照我的指示，把牛三媳妇约了出来，说是这回的原材料有点多，让她自己到村办来拿。

牛三媳妇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村办的库房门口。

为了不让她感觉到害怕，我们都没有出面，只是由二妞和县里的一个手语老师一起，和牛三媳妇开始聊了起来。

二妞一遍给她准备材料，一边很随意的跟她聊着天。

二妞说：“婶啊，你说，白厂长这个人怎么样呢？这天天忙的人影也见不着，咋跟我们这些女人不一样啊。”

二妞媳妇虽然说不出话，但是耳朵好使，什么话都听的懂。

她一边用手比划着，还配上几句咿咿呀呀的口音，二妞能听懂个七八成，平时啊，她们就是这样交流的。

只是，如果要把她的话当成证据，就有些难度，所以，请了一个手语老师，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

二妞听出了牛三媳妇的话，她的意思是白厂长是个好人，忙啊，也是为了我们有活干，她要是不管我们啊，我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二妞觉得，终于有一个人说了一句公道话，其实，这就是一句大实话，很多有口可以说的人啊，把她压在了心底不说，反倒要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开口，二妞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她替若楠感到不值。

然后，二妞又慢慢的跟她拉着家常一样，说起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牛三平时也没有人跟她这么掏心窝子，看到二妞今天主动跟她聊这么多，便也是话多了起来。

她一个劲的向二妞说起，一开始若楠找到她家里，发生的事情。

她说，那个时候，很多人说一个女人当厂长，能做出什么生意来，都不愿意干，若楠是一家一家的跑，跑到牛三家里的时候，看到她们家里的情况，二话不说，先是掏了几百块钱给她们，让她们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牛三还说，你别用钱收买我，就算给我钱，我们也不会做的。

若楠说：“给你的钱与你们继不继续做没有关系，你尽管拿去用就是。

只是我想说的是，想你们家这种情况，如果我不接替牛厂长的职位，把鞋厂继续做下去，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们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牛三媳妇动情的打着手势，说：“只有我们心里明白，白厂长啊，从一开始，是可以不做这个厂长的，她到村里面去走访，是想清楚的了解一下，这个鞋厂存在的意义。

我当时啊，是哭着拉着她的手，求她把鞋厂继续下去，我说，我们村里像我们家这种情况少哦，能人都出去了，剩下的，只能靠这个厂生存啊。“

我们都在隔壁听着，有些话听的清，有些听不清的地方，二妞让手语老师特地大声的翻译出来。

当老师把这件事情通过语言传到到我们的耳朵里时，我们几个都震惊了，若楠反倒很不在意，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非得让我当厂长，我的内心是抗拒的，这么一个没有利润的小鞋厂，只能是浪费时间啊，

但是碍于这是大姐夫一直坚持的事业，所以，我想到村里做个走访以后，如果大家都不愿意我做，或者有人能做，我就让位，或者直接把鞋厂管不掉，一心建设我们的园区，这样，也不会得罪这么多人。

可是，走访以后，我改变了想法，毕竟，反对的人就是那么几个心怀叵测之人，大多数人如果因为鞋厂的倒闭，将会失唯一的生活来源。

我看到牛三家的情况的时候啊，终于明白了大姐夫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我没有大姐夫伟大，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把他的伟大延续下去，尽管这条路不好走，大姐夫不是已经把路给开了吗，我不能不走啊。”

若楠给我们轻描淡写的说着，可儿激动的记录着，说：“我的姨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咋这个时候才说呢？”

若楠说：“这个？也算证据？”

可儿说，“你说可能不算，但是别人说，那就是很重要的证据，这能证明，你不是用尽手段，谋取厂长一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