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份某个温暖的午后，刚从山上踏青回到出租屋的戴琦正想好好睡一觉，杨主管一个电话把他召唤回酒店。

杨主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个点打搅戴琦了，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感到一丝不祥。

果然，戴琦刚到办公室，杨主管就对他说道：“小支打了辞职报告，这个月月底就走！”

戴琦惊异地看着坐在工位上默不作声的支小霞，目光像是在向她求证。

支小霞终于抬头朝他苦笑了一下，算是对他的回应。

戴琦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老大，小支走了那要重新招人哪！”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谢总不让啊，说审计只留三个人的编制就够了，多一个人多了一份开支。”

杨主管摇摇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什么，他是没有体会到上夜班有多辛苦，他一个人的工资抵得上我们底层十来个人的工资，自然不把我们当人看！”

戴琦脑子一热，当着办公室同事的面开始抱怨道。

杨主管打着圆场说道：“谁说不是呢，小支走了，她所有的工作都要分流给我们，要不我再找找谢总，给大家加些工资算了。”

戴琦无话可说，在审计人员配置上，杨主管也没权力拍板，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支小霞身上，上前劝道：“小支，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我们还没有处够呢！”

支小霞淡淡地说道：“在外面待久了，想回去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

戴琦心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送她回宿舍的中年男人，难道他们彻底闹掰了。

戴琦有一句没一句和支小霞闲扯，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主管出去了。

过了不久，杨主管嘴里骂骂咧咧地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抱怨道：“谢总太小气了，只同意每人再加两百夜班补贴，先这样吧，以后我再去磨他！”

戴琦没有吱声，对杨主管他是感激的，他要是不找谢总，连二百块的夜班补贴也不会有。

从办公室出来，犹豫了片刻，戴琦还是拨通了严水平的电话，严水平正在睡觉，她今夜上晚班。

自从上次他在肯德基偶遇戴琦和阿俊后，刻意和戴琦保持着距离，已经有日子没有主动联系他了。

“晚上来总机室吧，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

严水平打着哈欠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戴琦准备回出租屋去补觉，他现在什么都懒得想，拖着疲惫的身体路过人事部的时候，瞥了一眼窗口，阿俊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戴琦向阿俊做了个鬼脸，用手指指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向她挥挥手，脚下却没有停，直接走了过去。

戴琦回到出租屋里，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胡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转眼间就睡得昏天黑地。

晚上八点钟，戴琦幽幽醒来，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在这时，枕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摸起手机一看，是阿俊打来的。

“喂，阿俊，怎么啦？”

戴琦还在发懵，接起电话就问。

阿俊的声音听起来很飘忽，“你还在睡觉吗？起来开门吧！”

“啊？哦！等我一下！”

戴琦立即清醒过来，爬下床打开门。

神采奕奕的阿俊手里拎着一份面冲他晃了晃。

戴琦接过面条，另一只手拉起阿俊的手，把她牵进门。

“快趁热吃吧，你看看你，眼睛都睡肿了，以后能不能叫你们主管不要大白天给你打电话。”

阿俊心疼地解开盒子外的塑料袋对他说道。

“嗯，味道好极了！”

戴琦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吃了一口。

阿俊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面条，笑嘻嘻地问道：“你们白班审计离职了，可不可以申请轮流上白班啊？这样你和乐俊就不用都那么辛苦了。”

“嗯，这个可以，还是让乐俊上白班吧，我上晚班已经习惯了。”

戴琦似乎对阿俊的提议很感兴趣，随声附和道。

“不行，你不能长期一个人上晚班，这样太不公平了，相信乐俊也不会同意的！”

阿俊急了眼，赶紧阻止他再说下去。

“丫头，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事吗？”

戴琦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把阿俊问得呆立在原地。

“忘了，你不是答应陪我回家吗？”

戴琦说着靠近了阿俊，伸手紧紧搂住阿俊的腰，两个人脸对脸贴在一起。

“我可以反悔吗，你这条色狼……”

阿俊做着无力的挣扎，嘴里却很硬。

戴琦不等她说完，把嘴巴凑上去堵住阿俊的红唇，两个人热烈的吻在一起。

和阿俊度过一小段美好时光后，戴琦打了个的士把阿俊送回家，然后一个人走着去上晚班。

走到宿舍楼下，戴琦猛然想起和严水平的约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声，对方就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严水平甜美的声音：“喂，戴琦！”

“喂，你还在宿舍吗？”

戴琦在楼下站定，抬头向楼上看去。

严水平问道：“我正打算去呢？有什么事吗？”

戴琦随意地说道：“哦，我就在宿舍楼下，你下来吧，我们一起去。”

严水平一听，高兴地说道：“好，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戴琦站在楼下，来回地踱着步，功夫不大，严水平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许久不见，严水平清减了很多，却越发显得秀丽端庄。

两个人会合到一处，严水平首先发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宿舍。”

戴琦刚要回答，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是阿俊发来的短信，问他到了没有，他信手回了两个字：到了。

把手机揣回口袋，对严水平说道：“哦，送我女朋友回家，刚好路过。”

严水平听戴琦这么说，稍微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你女朋友真幸福。”

戴琦打着哈哈说道：“哪里，哪里！”

两个人在昏黄的街灯下走着，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这时，迎面来了几个刚下班的中餐服务员，对着严水平吹起了口哨。

戴琦看见有人调戏严水平，就想上前教训，却被严水平一把拉住。

“不要理会他们！”

严水平意识到自己抓住了戴琦的手，赶紧把手松开。

戴琦回过味来，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严水平手心的温度。

他立即自责起来，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不能再对别的女孩子三心二意了。

两个人沉默地在冷清的马路上走着，不远处就是酒店大楼，外立面上的霓虹灯在四月份仍带着凉意的晚上很远就能看见。

“你晚上不忙吧，不忙就来总机室吧。”

走到地下通道口，严水平停下来小声对他说道。

戴琦慌忙问道：“啊，不忙，会不会打搅你睡觉？”

严水摇摇头，平平静地说道：“不会，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小霞要辞职吗？我把原因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