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经文是道门的高深经义《渡人经》，此刻经战鼓和号角的加持，竟格外感染众人。

一位又一位道门弟子走出来，有的是垂垂老者，也有的是灵智未灭的残缺尸体……

但更多的还是如同衍道八人这样的残魂，或许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之灾祸，留下一缕残魂也只是为了完成昔日结束的战争。

先前和神族大长老下棋的紫袍老道手中棋子滑落，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道门大义，若极数之乱后若能开辟新纪元，此道统当遍地开花。”

在神族大长老看来，只有像道门这种真正为宇宙万物的生存付出过的势力才配生存。

仙灵族和其他种族就是一个窃贼，从不付出，却想独占所有的好处。

冥界，幽弦头顶的生死二册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被炼化进体内。

自突破归墟境，他已经陆续找回过往的记忆，此刻的他不仅仅是冥界之主，更是死主。

“道门可惜了，放不下心中大义，虽然顽固，却值得尊敬。”

他也很难评价这种自动献身的行为，一个神族，一个道界，都是硬生生被自身善良拖累到如今地步的。

死界虽破，冥界却保存大部分实力，且借此机会转世重修，踏出自己一直不敢走的那一步，现在想来终究是不如神族和道界大义。

其他势力也有老古董出世，看着道界绽放出最后一抹辉煌。

有人敬佩，也有人讥讽，门人弟子都要灭绝了，又何必再管灾厄与不祥。

现世生灵为了生存，不管愿不愿，都会想办法解决的。

楚晚宁接到命令的时候也有几分错愕，她以为神族也会袖手旁观。

“神族圣女率神族一千二百三十三人前来助道门一臂之力，灾厄不除，死战不退。”

自然不止原本在道界的年轻一代，真正的大佬是刚刚自破虚界赶来的神族二长老，和他身后的数百族人。

神族果然不仅一个归墟境修士，否则也不至于让仙灵族忌惮，并甘愿给予一半的仙界。

“神族就是愚蠢，每次都忍不住冒头，他们不灭谁灭，呵呵。”

有生灵嘲笑，但声音刚落，便被另一道声音彻底压下。

“冥界酆都，率百万冥界部众前来相助道门，灾厄不灭，死灵不退。”

不知内情的人冷笑，得了，又来一个傻子，保存实力不好吗？

只有极少数归墟强者知晓，一向不参与争斗的冥界突然如此高调出世，定然是那位的意思。

“上古凤族率领族人前来相助道门一臂之力，灾厄不灭，凤族不退。”

“麒麟圣族率领族人前来相助道门一臂之力，灾厄不灭，走兽不退。”

“北冥玄武率领族人前来相助道门一臂之力，灾厄不灭，水族不退。”

“……”

一个又一个的种族前来镇压灾厄，因为他们心中明白，这不仅仅是道门的责任。

可惜依旧有很多种族不愿意出力，比如妖界、仙灵族、魔族、佛界等。

楚晚宁遥望北方，那个方向是诸位师兄师姐的战场。

果然很强，特别是凝湘师姐，谁能想到她是个说话都会脸红，娇娇弱弱的女子？

几人中，衍道看起来最弱，这和他剥离生命法则有关。

可即便如此，他也压的归墟实力的诡物凄惨无比。

“师门如此强大，我也不该堕了其威名。”

楚晚宁大笑，终于等到和师门并肩战斗，尽管这只是最后一战。

神道法则除了化身天道外还能伪装自身，若用于自己身上，便会陷入绝对的冷静和理智，万事万物都无法影响其心境。

可惜师兄师姐赠予的宝物，她还没来得及炼化，否则实力定能更进一步。

尽管如此，在道界这片混乱的战场上也足够引人注目。

除却归墟境实力的修士外，她已是众位大佬之下的第一线。

且境界不过散仙，却能力战金仙实力的诡物不落下风。

神道和真火法则皆是攻击力极强的法则，而生命和命运法则又是最强的辅助性法则，想不突出都难。

生命法则让其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而命运神秘莫测，更能提前预知对手的攻击，归墟不出的情况下，她足够纵横宇宙。

“神族倒是出了一个好苗子，将未来压在此女身上，或许是对的。”

紫袍老道很清楚楚晚宁的实力尚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待其真正突破归墟，才是真正镇压诸天之时。

生命、真火、神道皆是神族手笔，唯有命运法则不受人控制。

大长老本来担心此法则会破坏计划，但现在看来不仅没有破坏，反而锦上添花。

“时也，命也，九为极致，极数之乱的应劫之人自然会有所不同。”

紫袍老道不再说话，但内心深处却认同大长老的话。

或许是天地也预感到劫难将至，所以第九纪元秉持气运而生的生灵很多，与现在相比，第八纪元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失去世界意志的维持，轮番大战让本就残破的道界更加破烂不堪。

边缘的地域甚至被打碎，化为尘埃落于星空中。

灾厄和诡物慢慢平息，但随着战歌出征的道门弟子也一个接一个倒下。

有身穿陈旧黄袍的道尸耗尽最后的灵气后突然自焚，送自己一程。

也有白发苍苍的弟子耗尽生命，倒在征战途中。

更多的是那一缕缕残魂，越来越淡，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楚晚宁和望尘痴痴地看着远方，衍道八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了。

“小师妹，人世皆苦，先行一步，切莫挂念。”

“小师妹，刚刚那一战可曾看好？咱们遁一可不弱，师兄先走了，莫要流泪。”

“臭小子，莫要堕了我天机门的威名，否则本座定从轮回中爬出来寻你。”

……

一张又一张熟悉的笑脸消失，此一别即永别，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日。

道界之战彻底落下帷幕，此处再无灾厄，也再无道门传承，剩下的小半个界域已经成为一片死地。

或许会飘向宇宙边缘，也或许某一日撞上某颗陨石，便会彻底化为尘埃。

诞生于有，寂灭于无，这本是万事万物的根本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