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天下绝色帝王妃
作者:一只薄荷精 | 分类:古言 | 字数:3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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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想陪着你
褚念夕骤然瞠目,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处伤,正对着心脏,会死人的,天底下哪有娘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还想要他的命的?
南宫霈缓缓放开她,拢了拢身上散乱的里衣下了床,他到炭炉旁添了些炭火,屋外大雪未停,他知褚念夕畏寒,怕她冻着。
褚念夕也裹了件衣服下床,从后面抱住他,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南宫霈微微一愣,宽厚的手掌覆在她交叉的媃荑上,“下来做什么,着了凉怎么办?”
褚念夕软声撒娇,“我想陪着你。”
南宫霈笑的无奈,叹道:“真要命!”
他勾过一只凳子坐下,将褚念夕抱在怀中,在火炉前烤火,他抬头望了眼窗外,褚念夕就随口说了句,“这雪还下着呢,怕是要下到天明了。”
南宫霈低下头,半晌才道:“那天,也下了这样的雪,院子里那些松柏枝丫被雪压得不堪重负,折断了许多,雪积了厚厚一层,与回廊的栏杆一般高,足足淹没我的小腿。”
他顿了很久才继续道,“她不肯见我的……”
南宫霈苦笑,“是我偷跑出来,溜到了她的寝宫,不怪她,这一刀是我自找的。”
褚念夕呼吸一滞,她凝着眉,也有些难过,下颌在他颈窝蹭了蹭。
“我自幼便被皇祖母养着,母妃不喜欢我,从出生就不喜欢,所以他们不让我单独见她,那是唯一一次,我躲开所有人,一个人偷偷的去见我母妃。”
“匕首插进我胸口的时候,父皇就到了。我从未见他那么生气过,他抱开我,一巴掌打在母妃的脸上,母妃愣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回屋去了。我看着父皇声嘶力竭的痛骂她,说什么虎毒不食子,问她怎就这般狠心。”
南宫霈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长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才说:“我忘了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
他无声哂笑,看了一眼窗外,“也在下雪。”
这三言两语光是听着,褚念夕就觉得心疼,似是明白了他为什么讨厌,也害怕下雪。
“我听宫人说,母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如果不是我不听话非要去找她,她就不用去那种地方受苦,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或许就不用那么痛苦的活着。以前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恨我,可后来我知道了,我就想着,若不见她,她还可以当我已经死了,会不会……会不会开心一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八岁上战场就能赢吗?”
褚念夕摇了摇头。
南宫霈轻笑道:“因为我不怕死,我想死,想死的不那么卑微,或许是那疯魔的样子把北狄人吓到了吧!他们怕了,我反而赢了。每一次上战场,我都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可我命大,每次都活下来了。”
他的语气中有惋惜,褚念夕吓了一跳,惊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褚念夕双手捧起南宫霈的脸,“生下你是她的选择,这不是你错。即便有什么错误,也是你父皇和母妃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你是无辜的,你的生命无比贵重!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南宫霈,过两天我就要嫁给你了。”
南宫霈愣住了,瞳仁颤抖的厉害。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褚念夕看他泛红的眼睛,心疼的不行,用力抱着他,柔声安慰:“南宫霈,你的命就是你的,你从未亏欠任何人。你是上天对人间的恩赐,因为你,有那么多人可以安心的在漠北生活,如果流光城让你不开心,我们回漠北好不好?”
南宫霈睫羽轻颤,内心为之一振,他突然觉得下雪天也没有那么不堪,他突然觉得被人讨厌也没有那么痛苦。
突然看到了一束光,照到他的心里,映出来的是褚念夕的模样。
良久,他目光闪烁,双手摩挲着褚念夕的脊背,将下巴埋在她温热的肩窝,哑声说了一个“好”字!
雪没完没了的下,似要把天地间的泥泞都洗的雪白,怎这般不自量力?
宫中的松柏树,又压断了好几棵,勤明帝在御书房批完奏折已是深夜,他踩着白皑皑的雪,不知不觉就转了方向。
樊公公撑着伞跟在身后,刚要开口,一瞧那条路的尽头,终是欲言又止,无声的一叹。
路,是通往冷宫的。
当年柳贵妃住进去,十年了,再也没出来过。
每年初雪,长在勤明帝心头的这块心病就会活泛起来,他总会有意无意的路过冷宫门前,停上一会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前他都是不进去的。
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勤明帝在门口站了一会,竟抬手指了指宫门上的锁头,对门口的侍卫说:“打开。”
他进了院子。
柳贵妃是个喜静的,当年她搬进冷宫,就自己合了泥搬了砖,累起院墙来,将一大半的冷宫隔在另一旁。
勤明帝怕她累坏了自己,寻了个由子,命宫人修葺冷宫,遂了她的意。
就这巴掌大的地方,她柳绮梦硬是能住上十多年,多出息啊!
母子都是这般出息!
总能逼得他束手无策,都说帝王家心狠,他们柳家的血脉更是不遑多让!
勤明帝阖眸,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或是听了动静,屋里的烛火亮了。
她知道他来了。
勤明帝喉结一滚,还没说话,先是咳嗽了一阵,雪夜这般寒凉,似是能把冷气灌到人的骨子里。
勤明帝年轻时便落了病灶,一着凉就止不住的咳嗽。
柳贵妃知道的,以前,她会亲手给他做枇杷膏,备着,冬日里应急。
而今,她甚至连门都愿为他开,任凭他在冰天雪地的冷宫院里冻着。
樊公公看不过眼,开口道:“皇上穿的单薄,仔细龙体啊。”
隔着一道门,这话自然是说给里面的柳贵妃听的,勤明帝听着心里竟生出一丝奢望,他抬眸目光殷切的看着那扇破旧沉重的木门。
只是话音落了许久,除了勤明帝的咳嗽声,那屋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勤明帝掩唇苦笑,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不要他了,早就不要了。
她柳绮梦爱恩果决,说到便能做到,终是勤明帝绷不住,先开了口。
他说:“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