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长莺发自内心的担忧，顾怀瑾嘴角一弯，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他意味深长的轻笑两声，“我可以贷款……”

贷款？

长莺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开养猪场的原始资金不就是贷款来了吗？

这么快就还清了？

瞧着她眼中的错愕与惊讶，顾怀瑾也没等她问，抿唇轻笑一声，自发的与她解释。

随着顾怀瑾一一道来，长莺恍然大悟的同时，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原来顾怀瑾开猪场时，贷的是三年的无息贷款。

三年之期才过半，猪场就已经进入了盈利时期。

随着猪场的扩建，每阶段出栏的生猪数量激增，与之对接的肉联厂根本吃不下这么多数量的生猪。

因为这样那样的政策规定，这就导致顾怀瑾猪场出来的猪，竟有些售卖无门的尴尬境地。

此时此刻，必然要做出改变。

要么迎合市场把生猪调往外地，可这其中会涉及很多问题，甚至可能影响生猪的价格。

可要是任由猪滞留在厂里喂养，必然要面对高昂的人工与饲料成本。

要是退一步，把生猪的饲养量降下来的话，依旧要面对厂房空置和人工过剩的巨大损失。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那就是开办属于自己的屠宰场！

亦或是肉食品加工厂！

“我想，既然要干，就干把大的！”顾怀瑾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信心。

了解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长莺略微一沉思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那就是生猪价被管控，可操作的空间微乎其微。

但生肉的价格却没有这么一说，亦或是说，肉食品的价格一直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比如她家的卤味定价比别家卤味高上一线，却依旧能靠色香味俱全的口味，一举抢占大半卤味市场。

这还只是指店里那些平价的卤肉，就已经让她赚的不少。

而那些经过精品包装与摆盘的卤肉，再提供给喜好高档包装的客人，赚的只会更多！

换而言之，如果自家有绝对的生猪渠道与启动资金，长莺想，她也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想通了这其中关键，长莺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有了新的疑问，

“你的人手够吗？”

她说的不是普通工人，而是特指管理人员。

毕竟干活的员工，想找还是很轻松的。

而能参与决策与建议专业人员确实极度稀缺，现成培养也来不及。

就看顾怀瑾离开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被陈红气呼呼埋怨许久，就能看出来顾怀瑾手下的管理人员肯定是匮乏的，不然也不能把陈红逼成那样。

毕竟陈红也是猪场的初始股东之一，但凡工作量不是多到能逼疯人的程度，作为老板之一的陈红能有机会掌权，就算是累也应该是痛并快乐才是。

顾怀瑾自然是听出了长莺话中的深意，他神色平淡，从容一笑，

“你以为我此次只是去参加顾念的婚礼？”

长莺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霎时间沉默了……

此刻，长莺表示她真的有被打击到。

这就是老板思维吗？

难怪人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人家可是真的全副身心搞事业，而她？

不过仗着先知的优势，顺顺利利的踩中风口，被时代的洪流带飞了而已……

要真算起来，她就是那个作弊抄作业，也只抄了一个边边角角的小喽啰。

就是一普普通通小老百姓的思想与眼界。

越想，长莺莫名有种白瞎了的感觉……

她垂下眼眸，敛下眼中种种的复杂情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所以，红姐已经休假去了吗？”

顾怀瑾本以为她会与自己取经，询问上哪收罗的人才，甚至于他都已经打好腹稿，打算与她传授经验了。

听闻她这出乎意料的询问，顿时一噎。

漆黑明亮的眸中浮出一抹茫然，但也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瞧着她眼中流露出的似佩服似欣赏似赞扬的多层含义，顾怀瑾唇角微微勾起，眼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但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好笑，“还没，不过也快了。”

长莺讶异的挑了挑眉，这话有点自相矛盾啊？

不是说了人手足够吗？

咋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完全接替陈红的工作？

这效率有些不对劲啊？

不过看他没打算继续说，长莺也没问，毕竟这可是事关他场里的权力更迭，她只是个外人，没必要了解的那么清楚。

顾怀瑾本还等着她继续问，谁知她竟只是笑了笑就继续吃东西，这让他略微有些纳闷。

他这是又把天聊死了？

早知道他就直接说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就是红姐不太放心那些人。

虽然有签合同，可她依旧被这段时间炸出来的内鬼数量给吓怕了。

说什么也不愿意彻底放权给那些“新手”不说，还对着他也好一顿数落。

连带着一个月的休假也不要了，说什么要攒着以后一起休。

他见改变不了，就随她去了了。

反正她也是好心，至少现在有这些人给她帮忙，她也只是当个更高层次的“监工”，也累不着什么。

长莺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吃，也不说话，略微有些不自在。

咽下嘴里的蛋糕后，状是随口一问，“新厂选址在哪？”

闻言，顾怀瑾沉默了半晌，面露难色。

长莺诧异的看向他，呦呵，还有他为难的时候？

“还没选好？”

“嗯。”顾怀瑾抿了抿嘴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想开在市郊？”

这个市郊不用多说，自然是指汉市。

见他点了点头，面上依旧眉头紧蹙，丝毫没有舒展的意思，长莺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你别跟我说，你看中的是城西那块地？”

因为城西那边不仅临近铁路，还是交通要道，环顾整个市郊，那块确实是首选。

可问题是那本就有个国营肉联厂在，还是比城东肉联厂还年份悠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