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些原因，简妙文并没有提及他说的“那一位”的姓名，不过还是说出了相当让人觉得有些夸大的形容。

“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文明之神并不为对方的能力感到嫉妒，他清楚自己在武力方面并不擅长，“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会是这诸天万界的最强者。”

宿白听了一耳朵在他看来相当离奇的夸赞，也是多少有些不服气的。

他承认自己年岁尚小，现在大概率是打不过对方，不过……

“强不强的，以后打过才知道。”

简妙文没有就他接近于宣战的发言发表任何意见，严格来讲，这话没什么问题。

若是等到直面对方那一天，宿白依旧有与此刻同样的勇气，那样也不错。

至于「恶」之神注定无有归处这种事情……简妙文看着宿白拧着眉毛，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并没有再提起这一茬。

到底是彻底放下还是成为执念，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文明之神不是很喜欢与同族打交道，毕竟在他看来，古神混乱且不存在真正的理智，实在是让人感到厌恶——包括他自己在内。

如今他能坐在这里和和气气的同恶之神讲话，已经能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奇迹。

至于更多的，没门。

宿白并没有关心简妙文的想法，如今他更在意的也并不是那个“前无古人”的家伙，而是……

“所以你是认识那个整出这么个诡异游戏的家伙？”

其他的都是未来的事情，只有这件事尚且算得上当下。

他对除了故乡以外的人类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依旧不喜欢看到有神仗着力量胡作非为。

“认识？”简妙文哼了一声，“他还没那个资格。”

那就是认识了。

宿白摸了摸下巴。

随着对涌入他控制下的力量逐渐增多，他逐渐也对着那位古神的能力有了些想法……不过，并不能够完全确定。

“有头绪了？”

钟离缓步走来，语气温和。

“差不多吧……老师你怎么不陪着其他人了？”宿白胡乱点了点头，疑惑的看向钟离。

“他说有人叫你。”钟离抬起手，手上的系统团子Duang的一下蹦到宿白面前，被他单手揪住。

「那个向理联系你了」系统抖了抖，白团子脸上出现了一块屏幕，上面出现了游戏内分发手机上的通知「要不要回去？」

宿白略一思考，就决定先回去，然而他刚打算同钟离告别，归终就扑了过来，顺势挤开钟离。

“小白，我听这个团子和摩拉克斯说了前因后果，还是要多谢你呀！”

归终比宿白想象中的还要活泼许多，这会儿顾及到两人远算不上熟识，并没有贴的太近，但这并不耽误她一股脑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归终有些苦恼，“谢礼什么的，还是得再等等……我听摩……钟离说，你也学他用枪？适合神明使用的武器，想必不会太容易制作，我还是想一想别的吧……”

宿白眨眨眼，并未拒绝她的好意。

“我很期待。”

归终捂嘴笑了，开心的绕着他和简妙文转了个圈，挤到两人中间，然后拍拍宿白的手臂，笑眯眯的说道：“不是有事吗？下次再聊，快去吧。”

宿白微微颔首，身形立刻消失在原地。

而这时被归终挤到一边的简妙文才懒洋洋的出声：

“哇……我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你重新看见这个世界，你居然就这么对我吗？归终？”简妙文满脸的伤心欲绝，却在归终的目光下逐渐收敛了起来。

“我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归终眯起眼睛、双手环胸的看着他，本该是个很有压迫力的姿态，但简妙文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敌意，“所以，你对那一半神之心做了什么？”

简妙文也学着她，眯起眼睛。

“你猜？”

话音刚落，他便与刚才的宿白一样，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半枚神之心。

归终与钟离看着那半枚与原先无异的神之心，一齐陷入了沉默。

“那么，归终，”钟离看向自己的老友，“你发现了什么？”

“不是什么坏事，我只是讨厌他自作主张。”归终摇头，“这一半你先不要动，我研究一下。”

“他在上面附加了什么？”钟离并没有如同以往许多次一样，听到归终的要求便不再追究，而是开口追问。

归终看起来有些纠结，但再注意到钟离的目光，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是她许久没见过的执着。

“……是「秩序」”归终最后还是开了口，“新一任的「秩序」还没有出生，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钟离沉默了许久。

“古神会被自己的力量束缚。”归终看向那半枚神之心，“但他只是截取了一丝「秩序」的力量，既不会反噬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得了的后果。”

所以，摆在二人面前的，只是「秩序」的一丝力量，微小到难以察觉。

但对于钟离来说，这一丝力量足以让他脱离如今的桎梏，甚至可以取代天理，重新支撑起这个世界。

简而言之，有益无害。

如今他的犹豫与抉择无关。

“拿起这个，你就必须离开。”归终摊开手掌，半枚神之心悬浮在掌心，“「秩序」绝不会与「恶」共存，所以问题不在于要不要接受，而是在于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受。”

关于钟离是否能够掌握这一丝法则的问题，归终从不怀疑。

至于简妙文的想法，她着实无法确定。她模糊的意识到文明之神翻手为云的手段，也见过他为了文明同其他古神敌对的情景……

真就突出一个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再等等。”钟离看向广袤的天空，“不需要很久，他成长的很快。”

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由他们亲自来背负，而不是依靠外力。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要与宿白同行一段时日。

“这话有点伤人了。”归终绕了绕自己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小白知道了一定会找你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