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来看浅安次数的越来越少。

就连阿零的身影，他也很少再见。

雨夜阴沉，房间内供使用的烛火已经全部被用光了。浅安独自在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听着窗外的雷雨声。

这场戏应该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候。

他小时就怕雷声，后来每遇到这样的天气，周司瑾都会特地放下所有事务来陪他，而今日却始终没有出现。

应该是发生了难以处理的大事。

夜雨有些闷，浅安无法入睡，而他以为不会出现的人，就在这时前来。

脚步声不急不慢，听上去不止一道。

浅安的判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他攥紧衣袖，裹在被子里的身体飞快探出了半个脑袋，“是谁来了？”

“你没有变，这样怕有雷声的夜晚，不习惯一个人。”

一道黑色的阴影笼罩在眼前，男人一开口，浅安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你……”他试探道：“已经很晚了，你特地来陪我吗？”

“自然是来陪你的，我的浅安。”

眼前的一盏灯笼骤然亮起烛火，光亮将浅安整张脸都被打得几近苍白，被晃得忍不住下意识偏过了头去。

光源不对。

那光……不是从周司瑾身边亮起的。

他有些慌乱道：“是谁？”

光源终于渐渐远离，那人似乎将灯笼拿远了一些，随后又向浅安缓缓走来，“只猜到兄长，没有猜到我吗？”

浅安终于从眼前的事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因此僵住。

“周司钰……”

他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心底的慌乱逐渐被绝望侵占，浅安放弃般的闭上双眼，不再抵抗，像是静静等待死亡，不发一言。

仿佛有一条毒蛇，缓缓缠住了他。

“每次雨夜你都吵着要我陪你，怎么现在再见到我，却不像平日那般了？”

周司瑾自身后环绕着浅安，捏住了他的下巴缓缓抬起，“弟弟，这便是令你魂牵梦绕之人，如今不仅属于我，也属于我们。”

浅安想了一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疯到这种程度。

“不睁开眼看一看吗？”

周司瑾笑着在他耳边问了句。

在这一刻，巨大的不安和恐慌令他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微微发颤。

他感受到了周司钰的气息越发靠近，忍不住猛地睁开了双眼。

刚好和已走到眼前的男人对视。

“周司钰……”

周司钰只是垂着眸，神色晦涩得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看一看他吗？”周司瑾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笑意，循循诱导，“他诱人的身体，漂亮的唇，你都可以触碰，他属于我们。”

浅安并不敢猜测周司钰会不会真得像他说的那样去做，只能努力蜷缩起来。

从这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一刻，他就已经无法再掌控局势了。

“来吧。对我们的专属品，做任何你想做的一切。”

周司瑾的语气不急不慌，慢条斯理揽住浅安的腰肢，划进他胸口，一点一点隔着里衣勾画，看似极其享受。

“可惜……还没有开发到极致，只能小心些，不要把他弄伤了。”

男人只需一个举动，便足以让浅安瞬间猜出他的意图。

“放肆！”

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浅安反常地拼命挣扎，抓住男人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住，“疯子！你怎么敢这样做……放开我——”

他的反抗在男人面前都是徒劳。

那双手犹如巨钳，将他缠紧，紧握，死都要一起拽入地狱。

浅安只能将祈求的目光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希望他拒绝这荒唐的事。

手臂的皮肤已经被咬破渗出鲜血，沾染到了嘴边，更显得那张唇瓣秾丽妖冶。

“周司钰，阿钰……”浅安无助地摇头，声音染上了不安的颤抖，“求你，不要……”

他再怎么算计一切，终究只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孩子，而如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被拉扯着全然暴露了出来。

他如今已经毫无遮掩了。

“我这没出息的弟弟，可是满心都想着你。”周司瑾语气温吞：“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不要随意招惹他，既然浅安喜欢，不如自己来分辨，我和他究竟谁更厉害些？”

周司钰终于做了些反应。

他伸出手攥住浅安的手腕，几近低吼出声：“周司瑾！”

“学了这么多年规矩，哪条是教你直呼兄长名讳？”

“别做太过了。”

他努力压住自己眼中的暴戾，“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浅安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他疲累地倒在了周司瑾怀里，眼皮耷拉着，似乎已经失去所有的力气，魂魄都被抽干般。

“周司瑾。”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随时会消散一般：“我不从……你怕不怕我就这样死了，叫你什么都得不到？”

“是你谁的爱都想要得到手，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吗？”

周司瑾的语气竟带上了一丝质问，像是真的不得解。

“你说你喜欢他，真可惜。这样的话，我还没有机会听过一次。”

身为兄长，自然是要大度无私啊。

他们情投意合，他便顺水推舟，只是浅安，他绝不会放开。

浅安浑身已经被汗湿透，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只能浑浑噩噩地闭上了双眼，听着男人在耳边的一字一句。

“我是阿钰的嫡亲兄长，他背地做了什么，我怎会全然不知？做长兄可真不容易啊……只能当他无知，这次就不计较了，甚至连他想要的都送上。”

“若是换作别人，我还真不见得能舍得把你送出去。”

周司瑾抚摸着浅安的脸颊，用衣袖擦试着他额头的汗水，“浅安，就当做是我在求你，别再用这些幼稚的招数继续试探我了，如今已是我能割舍的，最后底线。”

浅安的指尖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如今的周司瑾还并没有起杀心。

他只当胞弟是迷了心窍，却不知那些无碍的手段并非最终目的，他是想要他的命。

“你们兄弟俩，真是一样的令人厌恶。”浅安缓缓启唇，声线有些沙哑。

表情始终晦暗不明的周司钰在这一刻才变了面色，眼底浮现痛苦。

他很想说，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