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浅安的声音染上了哭意，似乎真的被折磨到想要投降，软绵绵的：“不许再碰……我不喜欢、初序，我不开心了。”

他思绪乱乱，说出的话也乱七八糟。

可偏偏这一套对初序永远都有效。

初序的指尖缓缓收回，神色不明。仔细看，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浅安不开心。

对祂来说，这是极严肃的大事。

“我、我不碰你。”初序无措道：“这样你会开心吗？”

神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罪恶。

明明就……可以在彻底无法自拔前克制住，可还是任由着自己来了。

“我不该如此……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你忘掉这段记忆。”

初序继续试探着。

却又忍不住想，浅安真的忘记，那是不是就可以再放任自己妄为一次了？

祂甚至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

对于浅安，就应该是这样热烈的情绪，才能配得上。

“初序，我要回去了。”

浅安脱离了桎梏，有些狼狈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袍，严严实实裹在身上道：“我会当做没有发生，但只有这一次。”

语气依旧是软绵绵的，说出来也实在没什么信服力。

初序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加难言。

开心的是浅安并没有在意此事，失落的是他甚至只有逃避。

明明……就不讨厌自己的举动。

初序鬼使神差问道：“你讨厌我了？”

浅安系衣扣的指尖突然一滞。

他理当回避，可他不想说谎。

“没有……”浅安认真道：“我不讨厌你，永远不会。”

这座神殿哪里都好。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初序走不出。

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像是在瞒着众人的眼偷情。

系统生出这样莫名的想法，没忍住，被自己吓了一跳，于是赶快提醒了浅安道：【是不是该走了？】

【好像是的……】

浅安若有所思，询问初序道：“所以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你明日还会再来吗？”

初序的心里有些落不到底。

怕他生气不来见自己了。

“会。”浅安勾唇笑起来，“信徒每日来神殿敬拜是必做之事，我就在走不出的大漠中，你还担心我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他这番话本意是让初序放下心。

可初序的心绪却想到了其他。

祂近乎宣誓一般道：“出了这大漠，我一样找得到你。”

“只要你的气息还在，我就能得知你走过的每一处地点，你走了，我会想方设法让你再回到我身边。”

初序可是神明。

这点事情想要做到，还是易如反掌。

浅安再一次意外于初序骨子里的偏执属性，只能安抚道：“在陪你完成一千个愿望前，我不离开。”

初序眯了眯眼睛，陷入思索。

一千个……

那么多的愿望，足够他们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时间。

至死之前，浅安都会和自己永远绑在一起，永不离开。

这样……就很好。

终于安抚了神格不稳定的伪神，浅安又重新走出神殿。而出门时，他用宽大衣袍遮住了半张小脸。

只露出一双还含着湿润水汽的眼睛。

脖颈上……还残留着痕迹。

不遮挡得严实一点，不适合见人了。

大漠中没有路，回去的路线浅安是凭着记忆走回去的，而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路上，他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陀吉似乎已经守在这里很久了。

因为浅安出现，他就像身后也长了眼睛般，向他走了过去。

“没想到还会在这里再见到浅安先生，你也无法入睡吗？”

浅安眯了眯有些睁不开的双眸。

自己看起来像是睡不着的样子？

他可是在快要休息时被拉过来的啊！

“你随意，我要回去睡觉了。”浅安完全懒得理会他，对方想做什么，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又随口提醒道：“神殿不要随便进入。”

“这一片大漠，只有神殿中，小僧不会单独前去。”

陀吉淡笑，“只是深夜有些肚饿，却又实在找不到可以用来果腹的食物。”

他直直望着浅安，像是在期待什么。

这一副模样，叫人想要刻意忽视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然而浅安转头就要走。

“浅安先生！”

下一秒，陀吉就出声叫住了浅安。

他用人畜无害的语气问道：“大漠的神明会守护来此的人吧？”

“可你信仰的似乎不是大漠的神明。”

“入乡随俗，小僧来此，便要遵守此地规则条律，如今为生存求得食物来果腹，不知神明可听到了小僧的心愿？”

浅安：“……”

他强撑着困意，带着陀吉去找了些晚饭剩的吃食，问道：“酥饼可以吃吧？”

和尚应该都是吃素的……

这样想着，肉应该是不能给他了。

陀吉沉思了片刻。

“酒肉日子过久了，确是很久没有吃过这样朴素的食物了。”

浅安：……？

“烤羊肉，还剩下半只腿。”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能吃吗？”

“多谢浅安先生。”

夜深了还不能睡觉，本来就烦。

浅安一张漂亮的小脸上都是怨气，找到剩下半皮袋的马奶酒扔到了桌子上，准备齐全了之后立刻道：我走了。”

“不留下一同吃喝？”

这光头和尚的嘴脸在浅安眼里又变得丑陋了几分。

他蹙眉气道：“我要睡觉！”

陀吉兀自打开了酒袋灌下一大口，复又扔给浅安，邀请道：“喝一口酒暖身吧。”

浅安沉默咬住唇，气都被气消了。

这光头和尚根本听不懂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