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和尚！”

沈青绾眼睛一亮，这个青年可在她前世中有印象的呀，仿佛找到了一把火炬一般，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是虚无的。

只见面前的和尚轻轻摇头，“女施主，小僧并未结识过……”

话未说完，老和尚便悠哉悠哉地从侧屋中走出，

“是青玄呀！”

陆青玄听到熟悉的声音，侧目一瞧，是老方丈。

“方丈，你如何变得如此……”

十年过去，老和尚的面容不再爽朗，反而多了许多沧桑，

身材缩水，如同一个耄耋老人，甚至连腰都不能直起来。

老和尚轻轻摆手，示意陆青玄两人先坐下再相谈。

拉住陆青玄，他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不打算回来见我呀，没想到这么快？”

“是不是想皈依佛门，说实话你出乎我的预料，不该这般早的……”

老和尚絮絮叨叨地说出话来，甚至有些因为声音太小，已经听不真切。

陆青玄很耐心地在一旁倾听，而后笑道：“方丈，此般前来，并不是回归佛道，而是想来看一看你，毕竟十多年未见了吗。”

听到此话，老和尚呆愣片刻，随后确认似的点头，喃喃道：“这就对了，我瞧见你连方向都没有找到，哪里会回归佛门。”

感知到运测无错，老和尚也不再纠结这种闲事，

“你瞧，那是在你走后，我又收纳的一个弟子。”

老和尚指向那个青年和尚，“他叫慧空，本是山脚下的砍柴郎，后因上山砍柴，侥幸避开了妖兽的入侵，可惜他年迈的母亲走不动路，死在那一场灾难当中，于是便找到了我。”

老和尚随即一笑道：“说实话，我对他极富合眼缘，最后收其为关门弟子。”

“方丈居然收徒了，这可是当初我都没有享受的待遇呀。”陆青玄啧啧称道，想从那个朴素的和尚中查出有何易于长人之处。

“说实话，他的天赋远远不如你，甚至不适合修武，但是他的情浓，他身上不服输的劲头让我好像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这才收纳为徒。”

老和尚缓缓开口，而后眼中浮现出慧空为替母报仇，在大雨之下跪在庙外三天三夜的场景，那一刻他才是真正动容。

曾经的老和尚也是因为世事艰难才得以踏入佛门，一步步努力下来。

“他很笨，八年前来到这里，恐怕还没有你一年所得的收益高，但他绝对比你要努力数十倍。”

老和尚不禁感慨。

此时，慧空呈上来三杯山上的清茶，淳朴的笑起来。

“您就是抵御妖魔第一人的青玄大师？”和尚震惊，“就是那个一人护全城人的陆高人？”

慧空非常地惊讶，万万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大人物，居然曾经也会是这座庙的过客。

“慧空，严格算起来，青玄算得上是你的师兄呢？”老和尚轻抿一口茶水。

“啥？”慧空不可思议，“真的？”

老和尚点点头。

下一刻，慧空当即跪倒在陆青玄面前，

“先生，可否教教在下，我也想杀妖，为民除害。”

陆青玄哪知他会行下如此大礼，当即虚托起，连忙道：

“你先起来再说，我其实并非你想象的那般伟大。”

陆青玄长叹道：“我也只不过守护了一个城镇，天下何其之大，被妖魔荼毒的地方又何其之多，我根本管不过来。”

“青玄，你已经尽力了，慧空你先起来。”老和尚轻轻开口。

“先生，杀妖有什么特殊法诀吗？”慧空没有理会老和尚，反而相顾询问陆青玄。

“并未法决，只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

陆青玄实在不知如何拒绝，于是只能谦虚开口。

谁知慧空突然惊道：“一定是我境界不到，师尊才不允许我下山，我要继续练武！”

说到此处，慧空眼里冒出了梦想的光芒，随后飞速跑出庙外开始练武。

一惊一乍，很是突兀。

陆青玄已经过了这般跳动的年龄，现在感觉只觉难言的亲切，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的少年意气。

“别管他，青玄还是说说近些年，你怎么样吧。”

“这些年还是没有踏出去最后一步，已经到达瓶颈，估计要如方丈所言那样，几十年悟道喽。”

老和尚早已料到：“你还年轻，不要心浮气躁。”

陆青玄认真地点头，随即瞥了正发呆的沈青绾一眼，无奈地陈述道：

“方丈，就是有一个大问题，为何我十多年里，毫无子嗣迹象？”

陆青玄说得很隐晦，“就是我没有病，妻妾同样无病，但就是生不出孩子来？”

听到此处，老和尚哈哈大笑，确实没算到陆青玄这个毛病来。

“方丈，您别笑，我可是身强体壮的。”

老和尚严肃下来，围起陆青玄绕了几圈，点点头道：“这个应属正常现象，要知道越是高阶武者，诞生子嗣的几率更是越小，又加上你的妻妾都是常人，适应不起……”

不过，老和尚脸上浮现一抹困惑，

按理来说，概率也不该十年都怀不上呀。

“方丈，可有方法？”

“无法，这还得看天呀。”

陆青玄一声苦笑，好吧，又要被父母念叨了。

正是安静的时候，沈青绾突然询问老和尚，

“高僧，请问你可知天外世界一说？”她的表情犹豫，“最近，我总是产生一种错觉，我似乎觉得这一切是假的，是幻境，而我来自天外的世界，你觉得这真实吗？”

听此，老和尚罕见地锁紧眉头：“姑娘所言并非毫无根据，佛说世有三千世界，我也曾经饱览古书，有高人记载过世界外的景象。”

随后，他点点头：“天外世界肯定存在，不可能毫无根据地杜撰，但……”

老和尚隐晦地看了一眼沈青绾，“但要说这一切都是幻境，未免太过荒谬，如此我和青玄两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是冷漠无情的石块呢？”

沈青绾一时说不出心中头绪，“高僧，我知道了……”

陆青玄轻轻伸手握住沈青绾不安的手，主动解释道：“方丈，实不相瞒，家妻总患奇症，臆想这一片世界的虚无性。”

谁知老和尚下一刻突然笑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现在的你我是真的，但说不定就是某一片古史的投演，时光定格在此，亦或是本身这一切都是幻想当中呢，并不缺少这种偶然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