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楚长清最近脾气暴躁的吓人。

杜海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两碟精致的小菜，这是七皇子刚刚吩咐要的。

轻轻敲了两下书房的门，听到一声含着浓重怒意的声音：“进来！”

杜海轻轻推开两扇门，走了进去，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楚长清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窗前，看到杜海放好了酒壶和小菜，大步走了过来，坐下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就喝光了。

一股热辣辣的感觉顺着口腔一路向下延伸到腹中，如同火烧一般的感觉让楚长清顿时更热了，他烦躁地解开领口，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全喝了。

杜海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看着，忍不住轻轻劝道：“主子，这样喝酒太伤身了，您可不能这样啊。”

楚长清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难掩暴戾之色，“杜海，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我连喝个酒，你也要管？”

杜海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主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楚长清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然后好解脱吧？哼，我告诉你，就算是死，你也会死在我前头！”见杜海头磕的肿起了包，楚长清心中的火气略压下了些，“灰五还是没有消息吗？”

杜海跪在地上，头上磕的乌青，闻言小心地回道：“没有。主子，这么多天了，小的觉得，灰五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楚长清眼中凶光闪烁，用力将一个酒杯朝杜海掷过去，正中杜海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杜海连擦拭都不敢，伏在地上连连磕头，“主子，这实非小的错啊。”

楚长清又是一脚踹过去，力道之大，将杜海踹的仰天跌倒，杜海连忙起来，膝行到楚长清面前继续跪好。

“这段时间，没有一个好消息！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受挫折！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就连灰五，都折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楚长清用力咆哮着，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他蛰伏多年，一直忍辱负重，他相信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韬光养晦。多年的辛苦，只要能实现心中的梦想，他觉得还是舍得的。

可是自从父皇身体不适以来，他开始按照多年的谋划动手，原本以来必定是手到擒来的，哪知第一步就失手了。

春日宴上，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最后出现的女人竟然是楼以晴，害他失却了先机。

好不容易和楼以晴谋划好了听雨居的事情，眼看就要得手了，结果凭空冒出来一个楚凌晟，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原本他对这个小皇叔是敬而远之的，但是现在，那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后就是灰五，这是他耗费无数钱财心血才培养出来的死士，本想在最后关头才使用，结果因为楼府防卫严密，为了和楼以晴取得联系，被近动用，谁知才刚刚几天，就折损了一个。

刚才杜海说的话，他虽然口上不愿承认，但其实在心底，他知道杜海说的八九不离十。

灰五这十个人，是死士中的死士，只会执行他的命令，既然超过时限没有回来，只会是遭遇意外失手了，但他们牙齿中都藏有剧毒，所以不会落在了别人手上，只能是死了。

从他开始出手以来，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利的！现在，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身边出了叛徒，将他的计划泄露了出去？否则何以解释每件事都会受挫？

但是他心底隐隐觉得，不是这样的。他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是有把握的，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生死都操于他手，每个月都要从他这里拿解药，他就知道，没有人敢背叛他，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是楼以晴，万一她背叛了呢？将他的计划告诉了楼家，所以他针对楼家的一切行动，才会全部失手？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从灰五传回来的几次情报来看，楼以晴目前在楼家举步维艰，似乎处境不是很好，而且说起楼家，她依然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和从前并无二致。楚长清自信自己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他相信楼以晴对楼家的恨是发自肺腑的，不像是作伪。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长清苦苦思索，依然不得要领。他心烦气躁，只想喝个一醉方休，把近在眼前将要进行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这在楚长清一十八年的生命中，还是绝无仅有的。他一向自诩冷静理智，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没想到现在倒是破例了。

眼看楚长清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着，杜海却不敢再劝。楚长清不发话，他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任额头上的血流着，忍着疼痛咬牙跪着。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有响动，杜海立时惊喜，“主子，会不会是灰五回来了？”

楚长清也是一怔，虽知希望渺茫，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杜海顾不上擦拭额头的血迹，赶紧爬起来，打开了书房的门。

今夜无星也无月，外面一片黑暗。杜海一打开门，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身形高瘦，头完全被兜帽盖着，脸上还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湛然的双眼。

这人见杜海开门，右手一翻，掌中出现了一块小小的金色令牌。

杜海定晴一看，待看清了黑衣人手中令牌上的字之后，迅速低下头去，让过了身子，低声对后面的楚长清道：“主子，那边来人了。”

说着也不待楚长清答话，待黑衣人一进门，就迅速地出去了，并且把门关严。

然后杜海自去搬了把椅子，在离着书房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放下，自坐下守着。这个距离，既能守着书房门口，又不至于听到屋内的人说话，是个非常合适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