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当人遇到一些可爱的事物时候，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想要将其【蹂躏】的想法。

但这并不是一种虐待倾向，简单来说，更像是【喜极而泣】，是一种强烈情感所带来的表达方式。

因此，【可爱侵犯】并不等于【虐待暴力】，相反这是一种积极的情感，会激起人的保护欲，促使人们去照顾可爱的小婴儿或者小动物。

可爱侵犯感受越强烈的人，产生看护想法的冲动也就越强。

此时的武凌空就是如此。

她从未有过如此亲密地接近过人类幼崽，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崽崽，因此这种感受也在此时尤为强烈。

随着武凌空的脸越靠越近，她的鼻息也微微加重了一些，好像是想要去嗅小阿烨身上的味道。

终于，她下嘴了，轻轻地咬在了小阿烨的脸蛋上。

与其说是咬，更不如说是贴。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下颚微微颤动，感受着口中传来的绵软，她竟是有种想要将这小家伙揉进怀里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松开嘴，还可以看到小阿烨脸蛋上留下的淡淡的口水渍。

这一刻，她脸颊微红，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如此举措。

但这种感觉……她不讨厌。

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小阿烨，目光愈发柔和，也就在这时，她感觉旁边好像有人，转头一看，就见疯痴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正眨着眼睛看着她。

娇躯微微一颤，武凌空忽然有种慌乱的感觉，好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有些紧张。

“你要吃掉宝宝吗？”疯痴娘一脸天真地问道。

“不……不是……”武凌空连忙摇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在疯痴娘并未多纠结武凌空的迷惑行为，而是问道：“你觉得宝宝怎么样？”

武凌空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点点头：“很好。”

“只要培养得当，他必然仙途无限。”

武凌空是认真的，毕竟这么小就有这等修为和悟性，只要不夭折，那未来成就必然不在她之下。

闻言，疯痴娘却沉默了。

她转过身，看向大殿之外的天空，眼中流露出的东西，武凌空看不懂。

“如果有一天，宝宝需要你，你会帮他吗？”

虽然不知道疯痴娘这么问是为何意，但武凌空还是回答道：“他是我的学生，既然如此，不管他未来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这样啊……”疯痴娘呢喃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咧嘴一笑。

“那就够啦。”

说着，她又蹦蹦跳跳地来到沙盘前，自顾自地玩起了沙子。

而武凌空则是思考着疯痴娘话语中蕴藏的深意，最后摇摇头，看向怀中的小阿烨，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管如何，她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也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他还是她的学生，她都不会不管他。

毕竟这千年以来，能让她的心产生波澜的，除了阎玉仙和疯痴娘，也就小阿烨了……

小阿烨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武凌空正坐在皇座上，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带娃的女帝？

这模样要是让外人看见了，怕是会惊掉下巴吧。

武凌空也感受到了小阿烨的动静，虽然她看书很专心，但此刻也是分出了一道感知，时刻关注着小阿烨。

这也说明了，小阿烨在她心中，已经有一定分量了。

不管是因为小阿烨本身，还是因为疯痴娘，但这都是所谓的“关心”。

小阿烨浑然不知自己在帝皇怀抱，是怎样的待遇，他扎着大眼看着武凌空手里的书，好奇道：“老师，您在看什么书呀？”

“《乱史》。”武凌空说道，还将书本往小阿烨这边靠了靠，让他也能够看清上面的内容。

小阿烨满脸好奇地看去，可是看着看着，他的小脸就有些白了。

小阿烨读的书不多，但很聪明，能够从字里行间，模糊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但他不太愿意相信，于是指着书上的内容，朝武凌空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

武凌空眼中闪着光，她知道这书中的这些记载是残酷的，但她既然要培养小阿烨，那就要让他提早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乱世将至，这对他有好处。

于是她解释道：“婴儿被扎在兵器上，士兵拿着兵器转圈起舞。”

小阿烨的脸更白了：“那……那这个呢？”

【选男女羸弱者，以给军食。】

武凌空道：“把身体不好的人选出来，充当军粮。”

小阿烨的嘴唇都在打颤：“这……这是吃人吗？”

“嗯。”武凌空点点头，缓缓说道。

“这是乱世中真实出现过的，天灾肆虐，旱涝之灾，让种下的稻谷粮食颗粒无收，国库粮仓不足，百姓没东西吃，便沦落到易子而食的下场。”

“战乱，军队没东西吃，只能抓人来充当军粮，以维持稳定。”

“以老弱与孩童为先，女子为次，最后便是男人，都可能沦为他人口粮。”

“死的人越来越多，腐烂的尸体堆在一起没能处理，就引发了瘟疫，让更多人死去。”

“这就是乱世，不仅仅是人与人和国与国的纷争，更是人与天的纷争。”

小阿烨感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人吃人……这他已经不敢想了，而那些婴儿……

他自己也是个未降生的婴儿，一想到那种场景，心中的恐惧就不断涌现。

本来他的胆子就小，现在更是小脸煞白，小手紧紧地抓住武凌空的袖子，好像这样才能给他多一点安全感。

“别怕，现在不是乱世。”这时，武凌空轻轻说道。

小阿烨这才感觉好受一些，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那……乱世什么时候会来啊？”

“朕不知，但……也快了。”武凌空摇摇头，同时悄悄观察着小阿烨的反应。

果然，刚刚才缓过来一些的小阿烨一听，身子又绷紧了。

“老师……能不能让乱世不来啊？”

“不能，乱世之象已然显现，这是大势所趋……”武凌空叹了口气，说道。

小阿烨沉默了，低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武凌空感觉差不多了，小家伙想象力很丰富，这点从沙盘模拟战中就可以看出，只有想象力丰富，他才能如此清晰地掌控全局。

所以他已经能够从武凌空的话语和书本中所写，感受到乱世的残酷了。

这会让小阿烨的心态发生一些转变，而她要的，就是这种转变，然后她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对小阿烨的成长更加有利。

于是她就要开口。

可就在这时，疯痴娘的声音传来。

“不怕，有娘在，没乱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