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凝霜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叫小梅，整个人缩在娘亲的怀里。

外面是一片雪白。

她又冷又饿，躲在娘亲的怀里颤抖。

“娘，我冷。”

“宝贝，别怕，娘亲在这里，你在娘亲怀里就不冷了。”

小梅点了点头，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空。

等到再次醒来，她感觉身上更冷了，冷到娘亲的怀里也没有了一丝的温度……

“小姐，你醒醒，是不是刚才又做噩梦了？”

一个小丫鬟将凝霜推醒了。

凝霜没有生气，因为是她交待了丫鬟这样做的。

“什么时辰了？”

凝霜下意识的紧了紧身子。

“寅时三刻，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哦，那起来吧，绿柳，你去找件厚实点的衣服过来。”

绿柳看了看外面夏天的早晨，无奈的点头应下。

“小姐，我们要去做什么？是去习舞吗？”

凝霜摇了摇头，“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买点吃的。”

“哦，我知道了，小姐是想吃昨天早上我给您买的那个糕点吗？”

“嗯，那个挺好吃的，刚好我也想去看看做出这种糕点的人。”

“小姐是想把那种手艺学过来？”

绿柳眼睛睁得大大的道。

“哪有这么容易，我只是买点来满足口腹之欲而已。”

主仆两人说着话，出了清风阁，朝着秦淮河的岸边走去。

几棵垂柳的中央，已经有三人支好了卖糕点的摊子。

“相公，这边风景特别好，但为什么早上这些店铺都关着门呀？”

“额……这个……可能是因为住这里的人都是富人吧，他们不缺银两，早上起得自然晚些。”

萧七月有些后悔自己心一软，就带着张大丫来支摊了。

“这些富人真懒！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来呢，既然他们起得晚，我们也应该晚点来才对，得等他们起来才会来买我们的蛋糕呢！”

“谁说买蛋糕就要本人来了？大户人家不都是丫鬟小厮做这些事吗？”

萧七月无奈的回道。

“可是……大户人家不都是在家里做吃的吗？他们真的会来买我们的蛋糕？而且我看两边应该都是开店铺的……”

“大丫，相公教你要思考是好事，可你也不用一直这么问！我们的蛋糕是别人没有的，昨天我和凌霄卖了一些，他们吃过自然会找来，至于为什么我们要起得那么早，那是因为晚了的话太阳会很烈，蛋糕会坏的。”

萧七月感觉自己之前费心的教他俩遇事要多问多思考这事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的大丫让他有些担心，万一她继续深入思考下去，就该去想为什么店铺也不开门了。

好在大丫还没有想到下一个问题，就有人来买他们的蛋糕了。

“哎呀，你们真在这里呀，我还担心你们不来呢，我们家小姐可喜欢你们的糕点了。”

前来的小丫鬟惊喜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有时间都会来的，如果卖得好，可能还会在这边开个铺子。”

大丫骄傲的说道。

“是吗？那就更好了，你们这个糕点不仅可以当早食，就是当晚点也是很好的，如果在这里开铺子的话，晚上生意一定很好！”

“为什么晚上生意会更好？”

听到小丫鬟这样说，一旁的张大丫已经好奇的问了出来。

小丫鬟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这不很明显的事吗？为什么这位郎君还要问？

萧七月满脸黑线，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不远处来了一主一仆两个人，其中的丫鬟看到他们的摊位，赶紧用手指了过来，示意主子往这边看。

“小姐你看，他们在那里，果然没有搬走。”

凝霜点头，“那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这种小摊是很容易换的。”

绿柳点头，“昨天他们答应了的，说今天会来。”

“嗯？那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凝霜看到萧七月的时候，心里有些惊奇，随后她又看到了萧七月身旁的凌霄。

凝霜想起这两人是谁了。

因为职业关系，她本来就是专门训练过记人的，况且这两人昨晚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一个是一人打倒一片，一个是一人紧追着另一人狂揍。

她想忘记都难。

只是此时见到他们在这里摆摊，她倒是有些意外。

这两人不是连黎家大少爷都敢打吗？怎么会出来搞摆摊这种营生？

难道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出来体验生活？

想想凌霄的身手，她还真不敢确定。

“你们今天真的来了？”绿柳同样惊喜的过来问道。

萧七月对自己的蛋糕更有信心了，谁叫一连两个小丫鬟都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们呢。

说明他们的产品好呀，只有产品好，她们才会惦记着自己。

想到此处，萧七月的脸上也露出了亲和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在看到凝霜以后，有了短暂的错愕，随后也和两个小丫鬟一样，变成了惊喜。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他居然看到了昨天晚上在清风阁大放异彩的美人。

萧七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美人今天穿得有点多。

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必要在意的细节，他心里想着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到美人走来，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两本剧本，这是准备摆完摊后送到黎白芷那里的。

本来他想叫黎白芷来请凝霜帮他们演戏，但现在他们自己就碰上了，萧七月有些纠结要不要直接和她说。

反正都是谈合作嘛，又不是交朋友。

不过当看到旁边的张大丫时，萧七月伸到怀里的手又往外面缩了回来。

如果现在和凝霜谈的话，大丫会不会问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女人的？

万一老实的凌霄主动交待怎么办？

或者这个凝霜没有兴趣演什么戏，自己一下也不能说服她，被她当作是孟浪的浪荡子，在大街上让自己下不来台，那不是白白浪费了秦淮河这么好的蛋糕销路？

他可不会认为凝霜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就会完全不顾自己名声。

相反，这个时候有些青楼里的规矩，比后世的娱乐圈都要严格。

像凝霜这样歌舞都很精通的大家，并不是哪座楼里都有，她们和其他的青楼女子不一样，更多的是卖艺不卖身。

虽然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但很多大家在此时还真是这样，楼里为了名气，也会刻意强调这一点，

这就和后世的明星炒作一样，凝霜就是这个时代的大明星，而不是会所里的技术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