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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 分类:古言 | 字数:34.7万

第38章 坎肩

书名: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字数:2304 更新时间:2024-11-16 13:40:47

沈静安也不知为何今天会突然想起六年前那许许多多的事。

桩桩件件已然过去了,本也是过往云烟了,宴会散后,便一直有些神游天外,待到回过神来,已然随着沈家马车回到了沈府里。

下了车,沈静安在盼儿的服侍下披上自己的大氅,沈策安细细瞧了一眼妹妹雪白梅花大氅上围着的一圈火红狐狸皮兜帽。

直男大哥也不由得啧啧赞道:

“阿辞那小子果真好眼光,小妹你肤色生得白净,这艳色你平时是极少穿,这般瞧着,比那沈棠不知好看了多少倍,一映衬,确实有雪映红梅的韵味了。”

沈静安系兜帽挂绳的手顿了顿,轻抚了一下柔顺的狐狸毛,

“阿辞哥送的?”

“是呀。”

沈策安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说他家里无甚女眷,这皮子倒是极好,瞧见我收拾给你的皮草,顺带就把这火狐狸皮随了来。”

“阿辞哥从小便待我极好,我心里倒是把他也当作兄长一般。”

瞧见自家大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沈静安笑道:

“自然谁也比不过我的好大哥。”

沈策安突然顿住,挠了挠头,瞧着自家妹妹,有些懊恼道:

“说起来,咱们倒是得好好谢谢阿辞一番,今儿个要不是多谢他解围,这拓跋王子倒是难应付,我刚瞧见他左肩上湿漉漉的,应是又渗出血来了,想来是旧伤又被撞裂了。”

沈静安颔了颔首,

“兄长瞧着办就好了,兄长一向是最体贴不过的了。”

沈策安转过头,点了点自家妹妹光洁的额头。

“我瞧着阿辞也是将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的,上次母亲给你做这件衣裳不是还剩下些皮草吗,我记得你不是会绣那些鸡鸭鹅什么的,弄个坎肩啥的,好歹意思意思,也别让你阿辞哥寒心。”

“哥,我那是刺绣,绣的是鸟雀,不是鸡鸭鹅,送坎肩这算不算私相授受?”

“笨,这哪里算,你阿辞哥和咱们一起长大,不妨事的,弄个坎肩,穿在软甲里,远看也就是一堆乱乱的毛,谁知道是你送的,有人问,哥就说哥送的。”

“是,是,是,大哥真体贴,以后谁娶了大哥,定是三生有幸,哎,如此体贴的好男儿,世间已然少见喽。”

“混丫头,又在这打趣你大哥。”

两人一路逗趣笑闹,很快到了陆婉清处,沈静安领了小库房的钥匙,选了两匹较小些的短绒皮草带回去,一匹自然是给自家贫嘴的兄长,另一匹自然是给谢宴辞做谢礼。

细细刷洗干净,晾干后,沈静安便开始着手绘制图样,盼儿在一边帮忙打下手,穿针引线,行云流水,裁剪拼合,坎肩制作起来倒也十分简单。

沈静安想了想,两个坎肩如出一辙,想着自家大哥大大咧咧的,怕又被大哥拿错,两人身量不同,可别到时候再麻烦地跑去谢侯府调换。

为了好区分,沈静安思量片刻,在谢宴辞的坎肩上,用细细的丝线绣上一只展翅欲飞的小小的燕子。

在沈策安的坎肩上绣上了一只小小胖猪头,大哥天天吃马蹄糕,可不是一只馋嘴猪。

第二日,谢侯府。

沈策安一大早便带着几样礼当去了谢侯府,美曰其名是拜个早年,谢侯爷谢侯夫人倒是和和气气收下了。

还给沈策安包了一个不小的红封,安排了谢宴辞作陪,过不久,侯爷和夫人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谢宴辞难得休沐,一身藏蓝色常服,闲云野鹤般翘着二郎腿,喝着茶,闲闲地半倚靠在自家前厅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瞧着好友。

沈策安神神秘秘逡巡一圈周围,发现四下无旁人后,嘱咐小厮另取来一个小箱子。

谢宴辞瞧见他这副模样,好笑道:

“怎么,特意一大清早跑来我府上收红封,瞧着倒是回礼都提前准备上了,有备而来啊,我倒是看看给我拿了什么好东西。”

谢宴辞边说着,边单手挑开小箱子上的扣锁,里头杂七杂八地东西,也不包装一下,大喇喇地堆在一起,这般不拘一格,倒也是沈策安的风格。

细细瞧了,倒是东西不少:御赐的金疮药、几根绑着红绳的百年的老参、飘绿翡翠琉璃全品貔貅辟邪兽……

甚至还塞了一锦盒的桂花藕粉马蹄糕。

瞧见谢宴辞揶揄的表情,沈策安嘿嘿笑着,自顾自又将马蹄糕盒子取出来。

“放错了,这个是我自带的,阿辞快尝尝,好吃的很。”

摸着摸着,谢宴辞摸到箱子最底部一个毛茸茸的物事,触手柔软厚实,因上头林林总总的堆放着其他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取不出来。

沈策安瞧见他的动作一顿,嘴上仍嚼着,含含糊糊道:

“奥,那个是娇娇儿给你做的坎肩,你一个我一个,北境常年冷,穿在软甲下面软和舒服,护着肩背,用得上的。”

谢宴辞愣了愣,将茶盏放下,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将最下面的坎肩取出来。

坎肩小小一个,像一件半褂子,针脚精密细巧,料子是极好的,厚实绵密,还隐隐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平平整整的叠起来。

沈策安凑近一看,怒道:

“为何给你绣了一个小黑鸟,给我绣的却是个胖猪。”

沈策安说罢,还将自己穿在身上的坎肩取下来,果真,一只小胖猪惟妙惟肖,憨态可掬。

谢宴辞仔细看了看所谓的小黑鸟,小黑鸟展翅欲飞,却也是圆滚滚的一个小胖球似的,肚子上有一圈白毛,尾巴也分了一个小小的叉。

谢宴辞笑道:

“这是个燕子,不是小黑鸟。”

沈策安疑惑:

“绣这个作甚?”

谢宴辞却未再答话,眉梢眼角染上潋滟的春色,本就俊美的面庞褪去了冷意和漫不经心,弯唇笑起来,有几分三月冰雪融化的温和,沈策安都看得有些迷了眼。

自是不能说的,谢宴辞的“宴”同“燕”,辞别旧日迎新朝。

燕从北边来,南飞到京城,便又是一年,去年的燕子从北境回来了,也意味着谢宴辞从北境回到了京城,归来即安。

燕归安,燕归安,归来即是安好。

亦或者是“愿为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沈策安又道,

“十七公主过几日要办百花宴,现在她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姑娘了,本来那文绉绉的赏花宴我是不预备去的,奈何十七公主特邀了我家妹妹,

母亲定要我陪着娇娇儿一道,你去也不去?你要是去了,咱们兄弟俩也好作个伴。”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