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 分类:古言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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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入怀
沈静安眸色一凛,她是知道匈奴人如今是越来越嚣张的。
却没想到那些人会绕过自家父兄所驻守的第一城,舍近求远,特意提前一天在这里来围堵她。
瞧着身边有几位侍卫鼓起勇气,抄起武器便要与人高马大的草原人搏斗。
为首的那人刚呼喊一声,还未完全冲出去,就被拓跋飞一支重弩射穿脑门,血溅当场。
拓跋飞将重弩横于胸前,弯弓搭箭,蓄势待发,碧绿的眼里带着猫戏耍老鼠般的玩味,似是在看一场闹剧。
剩余几人面如死灰,握紧自己的兵器,退后,紧紧护卫在沈静安的马车前。
他们大多是沈府的侍卫,还有些是皇帝派来监督的禁卫,还有些是谢府派来的人,都是普通的家丁,遇见个山匪倒还能应付一二。
碰见穷凶极恶的匈奴人,且数量庞大,便是难说了。
更何况如今草原势大,皇帝想要息事宁人,一味忍让,不愿将兵权分给武将,而是牢牢握在自己手心,这和亲的队伍从气势上就矮一截。
若是拓跋飞好声好气地来表示,要提前一天成婚,虽于理不合,但到底情有可原,也算好交代。
而如今若是静和长公主被匈奴人掳走,在婚礼前就失去贞洁,那又是另一番动荡,不仅仅京城清流要口诛笔伐,谢、沈、陆三家定然震怒。
皇帝的这步棋一开始就下错了,他一开始就钻进了拓跋飞设置好的离间计里去。
只是可惜了他们这些人,交出静和长公主是个死,不交出静和长公主也同样没有活路。
拓跋飞耐心耗尽,冷冷道:
“让开。”
既然注定是个死,那今日,便同这些蛮子决一死战,就算逃不脱被斩杀,马革裹尸的命运。
也不要做束手就擒的羔羊,他们举起手里的武器,用坚定的肢体动作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迂腐不堪的中原人,这无力的抵抗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赶紧跑了去呢。
拓跋飞轻啧一声,显然是耐心已然耗尽,他吹了个呼哨,用着匈奴语嘀咕了一声,他身边的草原武士听令,纷纷从袖袋里取出一把把重型弩箭。
重型弩箭玄铁所制,寒光凛然,比他们随行所带的弓箭大且有力得多,射程也不可同日而语,若是两边对射,可谓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那重型弩箭一箭可以射穿护卫队的轻甲头盔和铠甲,而那些草原人站的远,射程射不到,且都穿着厚实的羊皮袄子,戴着羊皮帽子就算射中了,也不会受到重伤。
拓跋飞怜爱的目光瞧向自己的新嫁娘,看在那火红嫁衣的美人儿面上,温言细语道:
“你下了马车,到我这里来,待会处决这些臭虫之时,可不要误伤了我的娇娇儿,那一身牛乳般雪白的肌肤,可容不得一点瑕疵,过来,到我身边来。”
沈静安眸色深沉,竟反手将火红的玛瑙匕首横在自己白皙细腻的脖颈间。
盼儿惊呼一声:
“小姐!不要!”
那匕首上还残留着拓跋飞的斑斑血渍,因着薄而韧的刀刃紧紧贴在肌肤上,不多时鲜血就晕染在自己的脖子上,分不清是沈静安自己的血,还是拓跋飞的血。
拓跋飞刚想笑话她这法子太过老旧,自己才不吃这一套之时,却赫然对上沈静安的眸子。
沉静若深潭,黑而沉,一眼瞧不清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眼神过于坚决,甚至连着握住匕首的柔嫩小手,连抖动都不曾抖动,便那样坚定而沉默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若是拓跋飞执意要屠杀掉所有随行者,沈静安会毫不犹豫的自裁。
那眼神里是困兽斗的绝望与决绝,拓跋飞自从第一眼见沈静安便沦陷,朝思暮想着想娶她。
最开始,注意她是因为沈家沈远和沈策安是她的父兄,想要拿捏住他们心上不可取代的娇娇儿,再后来,是沉沦于她倾城美貌,如花容颜。
到现在,便是钦佩她的决断和果敢,是真真有了几分在意和爱。
眼瞅着这沈静安便要沦为自己的掌中之物,自己日夜筹谋,才从谢宴辞那小子手里抢来与她成亲的机会。
他就不信若自己得了沈静安的身子,未来沈静安有了自己的孩子,日积月累,还愁得不到她的心?
到时候沈静安便得全心全意为自己筹谋,为自己养育儿女,这般的好日子眼瞅着就要到了,哪能让沈静安自杀在成婚前一晚?
拓跋飞忙喝令部下倒退几步,他可是瞧见:
沈静安单薄的肩背绷直像拉满弦的弓箭,握着匕首的手指因着用力而指节泛白,可见她正处于高度的紧张中。
又赶紧挥手让部下们再退后些,减少对她的压迫。
万一哪个莽夫真的擦枪走火弄出点什么动静,沈静安真的将自己的脖子割断,那该如何是好。
场面陷入僵持,一片沉寂中,忽而有人惊喜道:
“谢小侯爷!谢小侯爷来了!”
不远处一队人马朝这边冲来,为首的那人一身乌黑的轻甲,身后火红的大氅迎着风猎猎作响,天神下凡般从天而降。
剑眉星目,鼻挺唇薄,英姿飒爽,宽肩窄腰,深琥珀色的桃花眼似揉碎了万千星火,有些慵懒地痞气,朝这边喊道:
“娇娇儿吾妻,为夫这就来救你!”
拓跋飞碧绿的眸子里淬满冰霜,喝道:
“列阵!防!”
匈奴人排兵布阵,作出防守的阵型,顾不得这边了。
沈静安瞅准时机,快速将匕首取下。
谢宴辞就要经过自己跟前,沈静安撩开车帘,正对上谢宴辞那含笑的眸子。
沈静安钻出马车,绣鞋踩着车辕,朝着谢宴辞伸出双手。
谢宴辞大笑着打马而过,双臂稳稳当当将沈静安捞在怀里,让沈静安的脑袋埋在自己胸膛间。
他一手搂住沈静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间,永不分开,却怕过于用力会箍疼她,只是环住她纤薄的脊背,又像是哄孩子,又像是撸猫一般,轻轻拍了拍。
旋即,将自己大氅解下,将沈静安小小一只连同她的小脑袋一同拢在大氅下。
视线被遮挡,视线一片模糊,瞧不真切,沈静安有些不安地下意识搂紧了谢宴辞的腰。
谢宴辞温柔垂首道:
“抱紧我,眼睛闭上,外面等会儿兵荒马乱,会见血,别脏了你的眼睛,一切交给我。
听话,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