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丽依然不觉得自己比南溪差，而且，孙老都这样问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觉得要是自己不比的话，那气势上就被南溪先压了一头，最后脊背挺得笔直，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想让所有人都见证一下，她跟南溪，到底谁的能力强。

方慧琴在旁边看着也不吭声，鲁丽刚才完成的作品她是见到了的，懂行的人都能判断出来，鲁丽的肯定比不上南溪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南溪完成的《五牛图》比起陶然或者宋泽的都要略胜一筹。

可却是没有拉住鲁丽，反而觉得，她刚才也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要是鲁丽也出丑的话，她的心理能平衡一点，反正就不能她一个人出丑。

南溪本来也不想比，也不喜欢跟人比，但孙老这样说了，还是点了点头。她对鲁丽完成的作品还是有印象，要是按细节来看的话，确实是跟真迹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从整体上看就不行了，线条过于生硬刻板，鲁丽完成的作品甚至都不在她选出来给孙老那四幅作品里面。

本来觉得鲁丽还会有几分为难，没想到鲁丽还能答应，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概率还觉得她完成的作品比自己的好。

说来，南溪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觉得自己的作品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比起鲁丽来，还是绰绰有余。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很快两幅《五牛图》写了名字编号，放在一起对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众人先是看了看南溪接笔的《五牛图》，从头看到尾，一点违和的地方都没有，完美得如同教科书一样的接笔。而鲁丽接的笔，却是很明显地看出接笔处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高下立现。

围观的人都不由得议论了起来，“像是鲁丽这种程度，要是真的参与到《五牛图》的接笔，恐怕是要对《五牛图》造成二次伤害的。”

“都说南溪是没能力靠的走关系才能接《洛神图赋》的笔，现在看来，人家能力就摆在这里，根本就不用靠走关系吧，反正我是心服口服，我自己肯定做不到那个程度。”

“你有没有发现，南溪接的笔，比陶然跟宋泽两个好像都略胜一筹？怪不得孙老一开始就录用她，我一开始还不服气，现在知道了，那是人家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鲁丽怎么看都不自觉自己差哪里了，反而看起来还觉得自己比南溪的好，但是听到这些讨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却又不能辩驳，因为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作品自己肯定是看不出来问题所在，而旁观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从旁人的议论里，得知自己的作品比南溪的差，但是鲁丽还是挺不服气，更不服输，觉得就那么一次说明不了什么，她也不过是发挥失常而已。这样想的，却是没有说出口。

方慧琴心底里别提多幸灾乐祸了，可是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表现出来，反而是拉着鲁丽的手，压低声音开口安慰鲁丽，“没必要管那些人的话，就那么一次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刚好发挥得好，而你发挥得不太好而已，要是你发挥得好的话，肯定不会比她的差。”

说完，还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的，反正我个人认为你这接笔已经是不错了。比她的好多了。要是真到了实战上，你肯定能做得比她好。”

鲁丽根本不知道方慧琴真正的想法，就觉得方慧琴说出了她的心声，心里更加不服气了。

这边，孙老看众人心里已经有了评判，也就没有再多说。而南溪也没有多说，也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在她看来，这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她只是比起鲁丽来说好一点而已，但是跟孙老以及徐老之类的资质老的古画修复专家来说，还差得远。与其浪费时间在炫耀上，还不如踏踏实实多学点东西去提高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南溪跟着孙老忙《五牛图》的接笔。

这一副从纳粹国回来的《五牛图》,虽然是一个作者不详的复制品，但图上有赵子昂，弘历等等十四家的亲笔题记，珍稀程度不在《五牛图》真迹之下。

这时候分工合作，团结起来力量大的好处也就体现了出来，虽然是一百处接笔，但是平分到四个人手里，每个人也只用负责二十处左右，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轻松。

下午五点的时候下班，南溪刚出修复室就看到叶佳琪在等着，看到她出来就迎了上来，将她拉到边上没人的地方就神神秘秘地开口，“我一个挨一个地问下去，终于将你说的背后的那个人给打听出来了。居然不是殷晓灵，是那个一直不声不响的鲁丽。”

叶佳琪觉得这人藏得还挺深的，也是下班的时候她问清楚最后一个人才知道话是从方慧琴跟鲁丽两个人口中传出来的，“这人肯定是对你羡慕嫉妒恨，所以才躲在暗处不声不响地要咬你一口......”

叶佳琪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到平时脾气很好的南溪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叶佳琪不明状况地追上，纳闷着，“哎呀，你等等我呀，你去哪里？”

南溪就不是一个能闷声吃哑亏的人，吃了的亏，她肯定是会找补回来的。

此刻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算账。”

叶佳琪就有点懵，也不知道南溪要怎么算账，一直觉得南溪平时就是柔柔弱弱的一个人，觉得根本就不会吵架，就算吵架起来声音也不会大的那种。

她是支持南溪跟鲁丽算账的，也没拦南溪，就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觉得南溪找鲁丽算账，万一吵架吵不起来的话她能帮着点，毕竟她嗓门大优势也大，吵起架来气势足，肯定不会输。

这里附近荒凉，周围没有其他吃饭的饭店以及小吃店，吃饭是饭堂统一的大锅饭，这个时候刚好是下班吃晚饭的点，大多数人都在饭堂。

南溪进饭堂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穿着细高跟，打扮入时的鲁丽，对方这会儿已经打好了饭，一边吃饭一边跟方慧琴说说笑笑。

南溪根本就不管饭堂里面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直接走了过去，到了鲁丽跟前手用力地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绷着一张脸眼神声音都很冷地开口，“你起来，我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