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与你共山河之生生世世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2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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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破 之 往事 (一)
夜凉如水,风卷衣袖。神若呆木,心似寒霜。
风萧萧兮江山万里,终是英雄残梦意难平。
盼归归兮几轮寒月,落得香衣沾泪女儿啼。
清瑶阁里。满目狼藉。杯盏残羹。纸醉金迷。红烛颤颤泪流。香砂悠悠魂忘。
南宫子墨悬檐而坐。母亲的牌位此时就立在他的身侧。母亲离世已经整整十载。而如今,却再也无人记得她的忌日。只有南宫子墨手执一壶浊酒,孤身一人陪着她。
所有人都说母亲死于病疾。只有南宫子墨知道,一切原都是谎话。
那一年,端木予觉的父亲端木珩还在世。朝廷争斗,母亲母家一族被端木一族陷害至满门流放,途中遇地龙之险全部遇难,无一生还。甚至连尸骨都不曾觅得。母亲因此与父王情断,终日郁郁而亡。与其说母亲是病逝,不如说是被端木一家害死的。外祖一家十几口一夜之间全部丧命。母亲被折磨至死,这等血海深仇他怎能不报?母亲临终之际他曾许下重誓,必将让端木满门血债血偿。
及笄之礼上的一幕,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夺走了他最珍贵的母爱,那么他也要夺走端木家最无价的掌上明珠,端木瑾。
长衣随风而舞。男儿却不能随遇而安。
他要的不只端木瑾,不只端木一族的性命,他还要那立在万人之上的荣耀。他是南宫子墨。他是齐越的王子,将来也会是齐越国的王。
一阵疾风袭来。
黑衣蒙面人飘然落于南宫子墨脚下。叩拜于地。
“少爷,主人说鱼已上钩,可以起钩了。”地上之人开口。沙哑之意让今时之夜色更染凄凉。
“知道了。”南宫子墨说完对其轻轻摆手。黑衣人飞身而走。全无痕迹。一切重归安静。
翌日。齐越国大殿之上。
南宫贤,坐于龙椅之上。
大臣席敏上本参端木予觉私相授受。
大臣高邑上本参端木予觉结党营私。
大臣段干启右参端木予觉贪赃枉法。
桩桩件件皆是有理有据,铺陈有序。
端木予觉大惊失色。他从未曾想到自己的很多秘事怎会被他人知晓。又如何会传于朝堂之上。然而,那些罪名,无外乎官场的常态。官高位重者哪个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水清则无鱼,是人尽皆知之事。眼下就是要看王上南宫贤是否追究了,如若王上有心想与他削权,那么即使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也会欲加之罪。如果王上只是想提醒于他,那么这一切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上奏的这些大臣,原本都与他关系匪浅,端木氏族在这齐越朝堂之上从来都是威风八面的。今日却被颜面扫地。端木予觉愤然争辩。以辞官为请。乞南宫贤彻查。南宫贤在做太子时便与端木予觉交好,端木予觉可以说是他得以继位的肱骨之臣,于私人情感来讲,南宫贤不想为难端木予觉。毕竟此人对他还算忠心,然而从国法而言,有人上奏,他便不能不查,可是怎么查?让谁查?这便是学问了。
果然,南宫贤最后的决定是命太子南宫子耀督办此事。
端木予觉听到王上如此言,心下总算安稳了些。
而如果此时,端木予觉能够看一眼南宫子墨的表情,或许他便不会如此庆幸。
南宫子墨原就料到会让南宫子耀查办此事,他要的就是这般安排,他要让他们在一条脉络之上,才可以互相牵连,一网打尽。
端木府中,端木予觉立于檐下环臂而思。
已在朝中数年的端木予觉敏感的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应该有人主使。否则,凭今早殿前那些人他们没有如此胆量。那究竟是谁?谁人与他有如此过节?谁人又有这通天本领能够找来他的那些秘密的证据。竟然连几时,几人曾在他府上议何事都知道,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幕僚之中藏有内鬼,究竟是谁!端木予觉双拳紧握,他从没想过有人敢查他,有人敢叛他。端木予觉的祖父曾经为救当时之王上,舍身战死,尸体之上足有四十二处伤口。即便如此,他仍是坚持将当时的王上,当今王上的祖父,护送至营中,才气绝身亡。于是,从那时开始,齐越王氏南宫一族,便赐予端木氏整个齐越国的两成兵马的指挥权。而端木氏从他祖辈开始,每遇外侵,也均是舍生忘死,披甲而战。只是到了端木瑾一辈,却未有男丁。于是,这两份用兵之权便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觊觎之物。为此,端木予觉曾经请奏交还兵符。然当今王上南宫贤却未应允。于是,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难道是为了兵权,逼他就范?端木予觉思量无果。
至于结党营私之罪,此罪定夺全在王上。官场自古便是如此。此罪大可忽略。
私相授受,这个端木予觉自问为人还是非常谨慎的。收与授全是心腹之人。席敏拿出的那些证据,也只不过是脉络,还需要人证物证。物证已毁,人证?端木予觉突然一愣。半年前,自己的门人,高远携金来访,意欲使他为官。当时确有官缺,然司马将军已为其子侄打过招呼。于是端木予觉便把这差事给了司马家。当日,高远之金,端木予觉决意不收,然高远诚意十足,表若再有机会,可以优先考量。于是端木予觉也就笑纳了。难道是此一桩事?
至于贪赃枉法,端木予觉自觉他未曾做过,国法不比家法,家法尤严,国法他自然也不敢罔顾。究竟是何人,何事?会参他贪赃枉法?那大殿之上,段干启右言“辅丞端木大人,屡屡贪赃枉法罔顾天威,恳请王上将其过往之事一一调查,以正国法。”
端木予觉沉思。
“过往之事?”难道自己曾经无意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而不得知。
端木予觉向来还算自持,什么银子能收,什么银子不能收,素来谨慎。罔法的银子他从来不要,那究竟有何事授之与人了?端木予觉仍是不甚明了。好在,王上派了太子来督办此事。如若换成四皇子南宫子墨,怕是事情会难办许多。
此时,家仆疾奔来报。言,“甄冥大人与载吾大人求见”。
“殿上已经有人参我结党营私,他们是嫌我罪名未实吗?不见!”端木予觉喝厉。
“老爷,两位大人说有急事要禀告老爷”仆人再次开口。
端木予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端木后厅,端木予觉坐主位。
甄冥与载吾坐客位。下人布茶后悉数退出,只留了甄冥与载吾二人。
“有什么事不妨快些言来,时间长了落人口实。”端木予觉声音淡淡。
“丞相,你可知北野珏回来了?”甄冥先一步开口。
端木予觉闻言瞬间大惊失色。“北野珏?他没死?”端木予觉不可思议一般,当年,北野珏有情于端木予蒻,因北野一族原是齐越国择吉堪舆一脉,并无实际官职且此人虽然长相俊朗,但心术不正。曾用卑劣手段对端木予蒻用强。还好端木予觉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也正因如此,端木予觉的父亲奏请王上对其实施挑筋刺面之刑,而后,又派人将其扔至野兽出没频繁的荒野之中。这么多年了,端木予觉一直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