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小茹惊呼一声，就被沈昔捂住了嘴。

“小声点，有衣服吗？”

沈昔裙摆的地方破破烂烂的，有不少地方沾着泥土叶子的，梳好的发式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碎发散落。

跟小茹第一次见到沈昔，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担忧的说道，“三小姐，你遇到了什么，是谁欺负你了，我要告诉大小姐。”

小茹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又惊又怒的样子。

“我从后山过来的，在路上不小心摔了跤，也不知道谁挖了坑。”沈昔想起萧瑾，咬牙切齿的恼恨都真切了几分，无妄之灾呀！

“别说那么多了，小姑姑一会估计要找我，有多余的衣服吗？”

小茹想了想，让沈昔跟着她走，两人进了寺庙后院的客房。

小茹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姑娘不嫌弃我新做了一件衣裳，布料也是好的，是大小姐觉得花色艳了些，赏给我了。”

沈昔感觉到这件衣服对小茹来说似乎有点不寻常，有点犹豫，小茹一把将衣服塞过来，扬嘴笑道，“我先出去了。”

门被掩上，沈昔展开衣裙，鲜艳的粉红色做的衣裙，有银线刺绣成的花样，用手摸去密密麻麻，耗了不少功夫吧。

沈昔换上了衣服，走动了几步，衣服还算合身，这是，走动间用银线修成的花样在反光，光芒不刺眼，为艳色多了几分典雅，没那么俗气了。

也不知道自己穿的好不好看，花了这么多心思的衣服，沈昔忐忑的打开门，期待的看着小茹，小茹直愣愣的盯着沈昔，傻掉了。

寻找沈昔的沈宛看见了，赶紧夸奖道，“好看，真是好看。”激动的拉着沈昔的手，满意的眼角的细纹都笑出来了，“昔儿这样很好看。”

小茹在一边用力的点点了头。

沈昔被她们两个夸的都不好意思了，有这么好看吗？

听听仙女都冒出来了。

“三小姐穿这身衣服太美了，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小茹喜欢做衣服，和做饭的人一样，衣服穿在人身上，被夸奖了，穿的好看，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沈昔挽着沈宛的手臂，“好了好了，都要被你们夸出花来了，我看呀，是沾了 小茹的光。”

沈宛疑惑的看着沈昔，怎么还关小茹的事情了。

“这件衣服是小茹的，是她新做的，小姑姑看看这针线活做的多好，我看你的嫁衣就让小茹帮你。”

“小茹，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这么巧的心思。以后我的衣服就交给你保管了 。”

沈宛一句话把小茹给砸懵了，扒拉着指头，她以前是粗使丫头，负责庭院里扫扫地，后来的运气，分给三小姐，照顾了三小姐一段日子。

三小姐走了，本以为要做回粗使丫头了，大小姐把自己给要过去了，跟着端端饭菜，做做粗活，本来她来不了的，大小姐想着自己以前也照顾过三小姐，加上祈福要有三日，多个人也不费劲。

现在大小姐开口让她保管衣物，这是二等丫头做的，每月的月银要有二两。

“多谢大小姐，多谢三小姐。”

小茹高兴的说道，恨不得原地蹦几下。

沈昔看见她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升了身份，每月的月银也多了，多攒些银子总归是好的。

“小茹你先下去吧。”沈宛把人支开，小茹听话的走远，站在院门口守着。

没有外人了，沈宛总算是可以好好关心离开自己一个月的女儿，“学院里吃的如何，从前饿了太久，要好好补补，别仗着年纪小硬撑着，三餐要按时吃，莫要淘气，可曾找了大夫看过。”说着说着沈宛急了，“我随行中有个大夫，要不让他给你瞧瞧。”

沈昔笑着听娘亲的唠叨，很久没有听见了，还真是怀念，不过一样啰嗦，心里默默吐槽，嘴里可不讲说。

没想到唠叨后，沈宛竟然急的眼睛都红了。

“娘。”

本以为可以安慰到沈宛，沈宛竟然流泪了。

“怎么还哭上了，要是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二房不着调的姑娘欺负您了，今日画着这么美的妆，怎么能哭呢。”

沈昔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怕擦了坏的妆容，也怕擦痛了她。

沈宛被沈昔一哄，心里头难受劲一下子涌上来，人不在跟前还能装一装，如今在面前反倒是装不起来。

“昔儿，我这个做母亲真没用，还要你为我打算。”沈宛泪眼婆娑望着沈昔，手摸着沈昔的脸，又心疼又骄傲的，复杂的情绪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出口的。

沈昔摸着沈宛放在脸上的手，一脸骄纵不讲理的说，“哪里没有用了，娘说不算，我说了算，我一直觉得娘很勇敢。”

她永远不会忘记明明害怕的要命还不忘记安慰自己的带血面容。

“所以娘不要哭了，明日我去看大夫，到时候让大夫一五一十的向您汇报。”

沈昔说完无奈，发现眼泪水擦不完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她越安慰，越哭的厉害，还起反效果了。

第13章 靖王的到来

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若雪姐姐动不动就跪下，不知道好不好使，沈昔刷的一下给跪下了。

沈昔的举动惊到了沈宛，心中的难受都给吓到了，眼泪没有继续留下来，沈昔大喜，有效果呀，没想到若雪姐姐这招还挺灵。

沈昔酝酿了下情绪，想想饿肚子的心情，脸上的悲伤更加的真实，眼睛里泪水在打转，抬起头，“娘哭都是昔儿的错，既然如此请娘责罚昔儿，无论什么责罚，昔儿心甘情愿的受着。”

“昔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昔摇摇头，“要我起来也可以。”

沈宛一听，连忙问道，“不管是什么条件，娘都答应昔儿。”

沈昔眼睛一亮，来了。“娘不许哭了，不光是现在，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哭了。”

沈宛见是这么小的条件，自然答应，抹了抹脸，“昔儿你看，娘不哭了，不哭了，你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沈昔点头，干脆利落的站起来。

沈宛瞧她的干脆的样子，反应过来，这孩子就是在套路她。

“昔儿！”

沈昔嬉皮笑脸应了，“哎，娘亲叫我呀，叫昔儿有什么事呀。”走到沈宛身后，轻轻捏了捏肩膀。

“你个调皮蛋，连自己的娘亲都戏弄。”沈宛生气的说道。

沈昔赶紧求饶，“娘亲息怒，这力道如何。”

沈宛刻意板着脸，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

沈宛哪里是不满意，拙劣的伪装沈昔一眼就看透了，不过自家娘亲，总要哄着点。

“不够吗，这样呢。”温柔小意的配合着，跟着沈宛的意见，说轻点就轻点，说重点就重点。

“这样还差不多。”沈宛终于满意了。

“好。”

沈宛按住沈昔的手，“娘怎么了。”

沈宛站起来，转过身和沈昔面对面，看着眼前亭亭玉立漂亮的女孩，锦衣玉食养出了白嫩的肌肤，也养胖了，有肉了。

沈宛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过早点回沈家，那一场噩梦也许就不会有了。

“从前我觉得，沈家就是笼子，母亲困住了我，我只能在这个沈家做个规规矩矩的大小姐，学琴棋书画，学管家，我做到了，可是我好累，我跑出了沈家，身上只有五百两，我太傻，被人骗了。”

沈宛讲的是她从前的事情，沈昔静静的听。

沈宛笑了笑，“锦衣玉食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知道外面到处要用银子，没有了银子，我只能像个乞丐一样，有一天我太饿了，晕在路上，遇上了你的父亲。”

想起自己的丈夫，沈宛眼睛有一道光，明亮的耀眼，甜蜜的笑容更是表达了她对他深刻的爱意。

沈昔一时间沉默了，后面的结局她在记忆里看到了。

沈宛和卫清相见，相识，相恋，成亲到生子，在沈昔七岁的那年，卫清和沈宛大吵了一架后，卫清消失了。

“我恨他。”沈宛该恨，七载夫妻情谊，就直接没了。

“昔儿。”沈宛抓住沈昔的手，像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用了全身的力气，沈昔抓的有点疼，忍住没有挣扎，“昔儿，你的父亲一定不会抛弃你，他回来找你的，不要去听他的话，做危险的事情，好好地在太师学院，你要想办法拜入李治之名下，成为他的徒弟，他可以护住你的。”

沈昔不明白沈宛为什么要让自己拜入李治之的名下，想要问清楚，刚开口叫了声“娘。”

沈宛松开手，背对着她，“昔儿，好好休息，娘不会害你的。”

沈昔头痛的看着沈宛，她的姿态摆明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没有一个是有答案，随着身边越来越多人的聚拢。

沈昔也意识到了沈家有秘密，自己的身上似乎牵扯了这个秘密，她不喜欢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执意追问，“娘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父亲他是谁？”

沈宛依旧背对着，不说话。

沈昔目光凝视，久久不肯移开，她要和沈宛耗下去，过了一会，脚开始发酸，养尊处优的身体传来抗议。

沈昔深吸一口气，自己要坚持下去，直到她看到沈宛摇晃了一下，心软了。

“如果我成功拜李治之为老师，娘就告诉我，至少告诉我一部分。”

等了一会，沈昔以为沈宛不会答应了，耳边传来一声，“好。”

“大小姐。”屋外传来小茹的声音，沈宛理了理情绪，自然的转过身，走出去，“何事。”

小茹虽然诧异自己怎么一叫大小姐，大小姐竟然走出来了，难道大小姐知道是谁来了？

对着大小姐欠了欠身，“周妈妈特意让我来教您，说您为他祈福的那位来了，传讯的来的时候说是在山下，现在估计都在寺庙门口了。”

沈昔听到，问道，“可是靖王来了？”

小茹点点头。

沈宛整理了下衣裙，转身问道，“昔儿，如何？”

沈昔皱起眉头，沈宛还以为自己哭花了妆，正懊恼呢。

沈昔露出一个大大微笑，“也不知是哪家的少女，面若桃花，眼若琉璃，身子婀娜，那句说来着，哎呀，想起来了。”沈昔激动的一拍手，继续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沈宛娇嗔的瞥了一眼沈昔，“你这丫头嘴巴是越发的碎了，若不是我有事，今日真要好好收拾你，不知道为，小姑姑的厉害。”沈宛本来为母，见到小茹改口称自己小姑姑，怕小茹多想，吩咐道，“你在这陪着昔儿，我一个人过去吧。”

“是。”

小茹高兴的应了，她还是喜欢三小姐，大小姐还是威严了些，她有点害怕。

“小姐，你是担心大小姐吗？靖王殿下贤明在外，长得又十分英俊，大小姐嫁过去，定然会对她好的。”

小茹一脸认真，信誓旦旦，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你见过靖王？你怎么知道他英俊呢？”

小茹呆呆的摇了摇头，“靖王哪里是我能见到的。我是听周妈妈说的。”

周妈妈，好像刚才小茹就是被周妈妈叫来的，这又是哪里的。沈昔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这乱七八糟的人也太多了。

“周妈妈是？”

小茹立马反应过来，三小姐对沈府不熟悉，“小茹忘记了，道士给小姐批名，十三岁前要在外头住，否则容易冲撞了，周妈妈是大小姐的奶娘。”

“我。”沈昔说了个我字，声音戛然而止，我什么时候有道士给我批名了，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这做事的掩盖的路数有点像沈老夫人的路数，娘是病了多年，自己是道士批命。

“是老夫人说的？”

“府里头有些人嘴碎，说您是二爷外头养的外室生的，娘估计也是个千人。”小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转溜，接下来的话可不能乱说了。

沈昔不用听下去也知道说的是什么话，难怪沈老夫人管事了，关乎自家娘亲，她亲爱的宝贝女儿。

如果没扯到娘身上，她敢保证老夫人可不会管。

“没事，小茹，你也知道沈家就我和小姑姑都是女儿家，我想知道更多靖王的事情。”

沈昔热情的拉着小茹的手，“来坐着。”把人按在位子上，还给倒了杯水，吓得小茹愣是没敢一屁股坐下去，挨着凳子前沿坐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