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说的平静，听的人无端觉得说话的人一定经历过无数次的难过才能这么冷静的说完。

“因果循环，总会有报应的。”

沈昔安慰春梅，春梅点点头，“多谢小姐。”

沈昔有些心虚，要不是自己问起，春梅也不会说过去的伤心事，现在还得了句谢谢，心里不太好受。

“等会我出去，不如你和我一起，要想买什么胭脂水粉的直接说。”

“春梅多谢小姐好意。”

春梅收下了沈昔的好意，进府后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手上的药材不够了，还是要配点止痛的药。

春梅不由庆幸四人分给了三小姐，半年期限快到了，发做起来还是会疼，没有止疼的药丸，春梅担心有人会挺不过。

就算挺过来第二天也不能干活，三小姐在学院，刚好避开。

沈昔拉着春梅转悠了一圈，找到了铺子。

铺子上四个字西街铺子，沈昔真想找取名的人才拜会下。

这是得多懒连名字都懒得取了，直接叫西街铺子了。

沈昔没有着急进去，拉着春梅找了个角落的地方站了会。

“生意不错，就是有点奇怪。”

春梅跟着看了会，到没觉得哪里奇怪，“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吃个饭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

难不成不想被宰，想想自己看到账本，换成她也不能这么奢侈呀。

春梅听到沈昔的话，明白了她的想法，看小姐熟门熟路的，还以为知道这间饭馆是做什么的呢。

“小姐误会了，这间饭馆不是用来吃饭的，还是用来买情报的。”

沈老夫人恐怕没想到自己的考验被一个丫鬟破解了。

春梅也是巧合之下知道的，“知道饭馆做情报的人不多，买过的人都知道消息很准，这家挑人卖，怎么选择顾客的，春梅不知道，告诉我的人说很难。”

照春梅的说法，这家店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店。”

“走进去瞧瞧。”

若雪说过沈家经商才是根基，库里的银子大多数是沈家赚来的，三国边境战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普通经商能赚这么多，沈昔一直有点疑惑，现在有了答案。

也突然想明白沈家特殊的地位，经商的同时兼职做了情报的工作。

进去是大堂，大堂内洒落的摆着45桌每桌的距离尽量保持稍远，从距离上看这个距离，如果说话声音小的话，是不会被隔壁桌的听到的。

接着就是做了一个台阶，大概在4周围了一圈，用木屏风相隔，造成了一个相对隐私的空间，木屏风上刻了各色的花鸟鱼兽，镂空的中间并没有让空着，有一层薄薄的白纱布挡在中间，起了点睛之笔又很好的隔断了两边。

这样开放式的小包厢大约有5~6个。

右边是楼梯，站上去是2楼，沈昔简单的望了一眼。

上面应该有四个房间，只能看出这一点，其他都是被挡住的，连包箱旁边本该有的窗户都可以看出被人用帘子挡住了。

沈昔脑子里瞬间闪过4个字。

地下情报。

这里所有的布局都是围绕着私密两个字，像春梅刚才的话更加的可信。

在陕西打量4周的时候，春梅一直跟在他的后面隔了一步，小心谨慎的打着打量着4周。

春梅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而这里又比较的特殊，简单观察了一下，发现在座吃饭的似乎真的是在吃饭，微微放心了下，毕竟做情报的，听起来也不像是正经人。

看到小二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立在旁边的跑堂，准备过来，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

小二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眼中明显闪过敬畏，举止也变得拘束起来。

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顶头上司，主管或者是掌柜。

春梅在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是流云阁的料子，最下等的那种。

不过一般人也是买不起的，春梅。确定了这个人是掌柜，也就掌柜这个收入才够买得起这样的衣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就算店里有闹事的，掌柜一身金装这顾客也不会小看。

春梅见他要亲自过来招呼小姐，觉得有点奇怪，三小姐也没表明身份，这人怎么亲自来招呼？附在沈昔耳边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她。

“你倒是敏锐。”

春梅的这份观察能力倒是很适合这家店。

“这位客人是来吃饭还是来听曲儿？”

“吃饭如何，听曲如何？”

沈昔悄悄对着掌柜摆摆手，自己是被认清了身份，可是这店是要看一看。

掌柜也是个人精一看沈昔的手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苦笑，这太子女出门，果然是个麻烦。

原本口中的三小姐也配合的转换成客人。

西街铺子店常年开着，实际上是靠着情报做生意，可这毕竟不能当明面的，做饭店就是一幌子。

大门开着，若真的有些走南闯北，不知道的误闯误进进来的。

一般小二就会问一句，吃饭呢还是听曲儿呢？如果客人说是来吃饭，那说明他不知道，要是说来听曲儿，那就楼上请。

第39章 风汐娘

楼上的四间房间就是专门用来买情报的，楼底下算是空出来专门用来吃饭的。

“吃饭听曲儿一起来吧。”

掌柜愣了一愣，笑开了眼，“好勒，楼上坐。”

沈昔跟着上楼了。

“您稍等。”掌柜把两个人引到了左边第一间，倒好茶水，将自家制的菜谱递给沈昔。

沈昔打开来翻了几下。

菜还不少，琳琅满目的也不好选，随手点了几样，在学院里吃不到的，转手给了春梅。

春梅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沈昔。

沈昔才发现春梅站在边上都没坐下，“坐下来看看有什么你爱吃的点几道。”

“我。”

沈昔没让春梅说话，直接把人就按下来了，没敢太用力，看着身娇体弱的。

“看。”一个字。

春梅人被按在凳子上，也就大大方方的看了起来，揣摩沈昔的喜好点了几个菜。

“好勒，两位客官稍等。”

掌柜着拿着菜谱下去了，关上门那一刻，惆怅的叹了口气。

老夫人交代了。以后西街铺子的东家就是沈三小姐。

可西街铺子又不是简简单单一家饭馆，沈三小姐那里老夫人又不允许掌柜直接告诉三小姐，这家铺子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两人玩的捉迷藏，为难的不是我这个做掌柜的。

三小姐说一进屋还隐瞒身份，还好听不懂他们的暗号。

我上哪找个听曲儿的呀？这不是开玩笑吗？

掌柜耷拉着脑袋，坐在柜台前面一筹莫展，要不直接说了。

不行不行不行。

掌柜疯狂的否定，要是被老夫人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儿。

“掌柜。怎么啦？今儿愁眉苦脸的。有啥不高兴的事儿跟奴家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一串风铃的笑声，一道诱人的香味，一个似娇似媚的女人声音，露着肩膀，摇晃着身子从后院走出来。

大堂吃饭的有几个男人看见了迷了心神，眼睛都发蔫儿。

“是你这个骚娘们。”掌柜一看见女人头更疼了，“你怎么过来？没通知你卖你那点货。”

西街铺子做的情报生意，情报大多靠的是四通八达沈家开的饭店酒楼青楼之类。

少部分也会靠一些混江湖的。

这些跑江湖的，有的手里捏了些什么重要的信息，卖给西街铺子赚点外快。

这个骚娘们儿叫风汐娘。

别看长得漂亮难缠着呢，掌柜每次跟他聊情报的价格，都小心谨慎，生怕多被坑一枚铜板。

“掌柜，你这态度不像是做生意的。”风夕娘调侃的说道，“我有个消息，我怕你待会儿求着我。”

风汐娘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难不成真有什么重要情报？掌柜心里信了几分，面上还是无所谓。

“你能有什么重要信息？赶紧走吧，我这里忙着呢。”

风汐娘冷哼了一声，自己的伎俩失败了。

“我现在急着用钱。”

掌柜正眼看了风汐娘一眼，心里有了个主意，这女人长得不三不四的，像是个唱曲儿的人。

心里掂量掂量风汐娘的分量，“我这里有一活给你介绍，会唱曲儿吗？”

风汐娘顿时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事儿，风汐娘眼神一冷，笑容倒是更娇媚了。

掌柜一看就知道风汐娘是误会了。

“我让你唱起来的人是我们三小姐。零食也找不到人，刚好你来了，你要是愿意这价格好商量。”

风汐娘听到是女人，眼神的冷意散开，再次变得魅惑起来。

“我要三百两。”

掌柜爽快的答应了，哄好小祖宗比什么都重要，三百两出得起。

风汐娘。头一回见抠门的掌柜这么爽快，倒是好奇，这个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沈昔在上面尝了尝菜，在对比菜谱上的价格。

倒是觉得不亏，菜的味道对得起这个价格，难怪底下吃饭的人也不少，刚才看的时候也就空了一桌。

吃饭竟然真是吃饭啊，那是买情报吧。

沈老夫人是要玉芝嬷嬷给她的账本，玉芝嬷嬷嘴里可是一口都没提过，这家店是做情报的。

自己要是不知道没带春梅来，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是一家贩卖情报的店。

沈老夫人这个用意是想让自己发现吗？

掌柜会拿什么糊弄自己呢？

沈昔手指敲打着桌面，显然很期待接下来的画面。

门外传来声音，“请问是是您点的曲嘛？”

沈昔看一下门外，还真找了个女人过来。

春梅早就快速的吃完，坐在旁边。随时准备为小姐效劳。

听到声音，反应极快，站起来打开了门。

看到一张，春梅见过很多女人的脸，这张女人的脸不够美，但是更魅惑。

一张标准的狐狸精的脸，要是放从前妈妈看见这张脸一定会高兴坏的。

春梅没有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人效劳？惊艳了一下，也就恢复了镇定。

侧身让人进来。

沈昔听女人的声音就觉得有点不太正经，这会看到正脸了。

还真是，暴露。

看习惯全身被包裹，突然看见。一个穿抹胸，露胳膊露肩膀的女人还真有点小害羞。

沈昔赶紧吃了口菜压压惊，什么场面没看见过，假装老练的说道。

“那个你都会什么曲？”

春梅一眼就看出小姐脸皮下的慌张，眼皮微微下垂，假装看不见。

在座的另外一个，风汐娘在江湖里讨生活的，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也看出了沈昔的虚张声势。

风汐娘没有戳穿沈昔，她是来赚钱的，还抱着要是能哄好这位三小姐，是不是还会有小费？

现在一看沈昔根本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心里头都高兴几分，这样的小姑娘还不好哄吗？

风汐娘说几个常见的小曲儿，沈昔是一脸懵逼的听完，业务不熟练还真没听过。

“唱来听听。”

风汐娘调整了下手中的琵琶，选了个正对着沈昔的位置，琵琶一弹，清亮的声音响起。

春梅虽然不懂琵琶，但在楼里也是被熏陶过的，品鉴还是可以的。

掌柜找来的唱小曲儿的弹的琵琶算是专业，这样的人也可以在楼里扳一扳手腕。

春梅把自己知道的小声告诉了沈昔，沈昔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琵琶弹了前奏，风汐娘的歌声跟上，歌声略微凄凉，唱歌的人为歌声注入了悲伤的灵魂。

沈昔这样不是什么有音乐细胞的人，谈不上文艺。

听小曲原是她想看看掌柜到底会做什么？倒是没想到掌柜真给他找了个人。

唱的好琵琶弹的不错。

沈昔看了看风汐娘的脸，标准的美艳女子，不会是出生风尘吧，不会是掌柜的老情人吧。

沈昔一想到这个想法，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为难掌柜了，把自家小老情人都给献出来了。

后来想到沈老夫人，把不好意思放回了心里，谁让老夫人为难自己，自己为难不了老夫人，还不能为难为难西街铺子的掌柜。

要是掌柜知道沈昔的想法，一定会说冤枉，太冤枉了。

平日无仇，近日无冤的，这是何必。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