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撇了眼白谵语，还在那里吃，时不时抬起头看一下，吃上一口，这还在看戏吧。

沈昔把手搭在白谵语肩上，阴森的问，“好看吗？”

白谵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难以言明的东西，沈昔肩膀搭上来那一刻，脸惨白惨白的。

心脏都停了一秒，把人给吓得差点窒息。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沈昔没想把人吓成这样，放下手，“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人参真的假的。”

“真的。”白谵语好像知道沈昔要做什么，“可以帮若雪姑娘更好的恢复。”

“那就好。”沈昔上前，挤到前面，一把拿走了。

“你这人。”拿着人参的婢女气的不行。

“怎么不是来赔礼道歉。收礼的不能看看嘛。”

沈昔把盒子往后一甩，正正好好落下白谵语面前。

“劳烦白公子看看，毕竟我们这些人不懂药理。”

“你。”婢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所谓打脸还要看主人，抬手要打。

戚薇咳嗽了一声，“昔儿，既然你已经收下了，这也就过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戚薇赶紧走了，走前还和婢女说，“吩咐厨房做的莲子羹怎么样？”

能让戚薇这么关心一碗小小的莲子羹，恐怕莲子羹是为靖王殿下准备的。

沈昔坐到了白谵语边上，“怎么样检查的有没有问题？没下药吧？”

“既然她把东西送过来，自然不会下药。戚薇可没有第二道圣旨护着了，如今戚薇到底是靖王府的人，要是三番四次陛下的后妃插手晋王府与礼不符。”

沈宛三言两语说清了其中的名堂，点了点沈昔的脑袋。

“怎么这么冲动就收了她的礼？平日看你稳着，这几天倒是越发冲动。”

沈宛稍微说两句沈昔，就收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还有一个外人在。

“白公子辛苦你了，劳烦你医治了一晚上，赶紧回去休息吧。”

白谵语来王府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接触像沈宛这样的大家闺秀，讲话温柔细语的，但是让他好生不习惯。

连回话都拘谨了起来。

“没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你是我弟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别客气。”

白谵语站起来，舒展的筋骨，“行了，我也得补觉去了。丫头，等若雪姑娘醒了你再来找我。”

沈宛目送着白谵语离开，房间里一个昏迷着，两个醒着，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两人独处。

沈宛生气的对沈昔说，“跪下。”

沈昔指了指自己，“我，娘。”

沈宛一拍桌子继续说道，“跪下。”

沈昔发现沈宛真的生气了，纵然心里有些委屈，还是听话的跪在了地上。

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让自己跪下？

沈宛板着一张脸，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学习，让他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昨晚的事你有什么教训？”

沈昔得到的教训可太多了，张口要说。

沈宛打断了，“是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应该把人叫上叫齐。”

沈昔眼神一亮，惊喜的说道。“娘，你怎么知道？果然，知我者非娘也。”

沈宛看见沈昔就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办法跟着开心，反而更生气。

“昔儿，我送你去太师学院。一是希望你有机会拜入院长的名下，他桃李满天下，自己虽无权势，却深得陛下的信任。有他护着你，就算将来沈家有了什么事，看在他的面子也会放过你。”

沈宛欣慰的看着沈昔，说，“这一点你做到。之春和我说你的老师很欣赏。”

沈昔怔怔，这是第一次听沈宛说他的心里话，是怎么为自己打算的。

从来从来没有人这样为她打算过。

叫了声“娘。”

沈宛摸着沈昔的头发，“我早就知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不甘平凡，可我做娘的，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后来，回到沈家，我知道你做不了普通人，可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每天能吃好睡。可昨天的事。我很生气。”

“娘。”沈昔不安的叫了声，抓住沈宛放在腿上的手，“对不起。”

沈宛回握住沈昔的手，“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希望在你每一次冒险，都要想一想你背后的母亲。戚薇不会善罢甘休，殿下也不会允许她在靖王府兴风作浪，今日他能跟我握手言平，一定是戚贵妃的意思。”

沈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娘这一次是意外，下次，不，不是下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

若雪姐姐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重演。

沈宛放心的拍了拍沈昔的脑袋。

“我听之春说，你在打寻芳宴的主意。”

沈昔瞪大眼，这件事情她只和若雪姐姐说过，看向床，要不是看在你躺在床上的份上，非要找你算账不可。

沈宛打了下沈昔额头，这个丫头做的太明显了，她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第50章 若雪醒了

“是之春看见若雪在查寻芳宴的事情猜到的。”

沈昔捂住自己的额头，唉，自己亲娘，没办法。

“之春特地让我来转告你，今年的寻芳宴的评委请了长公主，她是希芸县主的母亲，还请了你们学院的乐先生做评委。”

居然有乐先生在里面，沈昔已经能想象到乐先生做评委的样子，一定跟她上课一样，严苛的标准。

长公主沈昔虽然没见过，看看希芸县主样样优秀的样子，肯定背后有一个严格要求的母亲，说不定还有很强的控制欲，一定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沈昔有些泄了气，是她想简单了吗？光想着怎么打击人，忘记了比赛还有评委呢

“我可不是来让你泄气的，你要是能找到一个女人说不定也能赢。”

“谁呀？”

“其实戚薇还没有名满京都，在舞艺上她有一个对手。”沈宛顿了顿，看着沈昔说的，“当时我已经不在京中了，是知春特意来告诉我的，她一个军中武将知道这个事情，可都是特意为了你去查的，你日后可要好好谢谢她。”

“好好好。”沈昔连连说好，很是敷衍。

沈宛拿沈昔也没办法，看似生气，实则宠溺的虚点了点她的额头。

“与戚薇舞蹈一样好，唯一可以打败他的人是一名青楼清倌，那名女子对于舞艺确实十分有天赋，自己创造了一只舞蹈，据说连伴舞的音乐也是自己创。”

沈宛娓娓道来。

清倌据说也是曾经是位大家小姐，在新婚之夜，遭遇了劫匪，竟然只活下了她一个人，夫家的亲戚觉得她是个灾星，是她连累了新郎一家人。

娘家不肯收留她，觉得她活下来一定是牺牲自己的清白，这样失去名誉，失去清白的人，怎么能在家里呆着呢。

一扫帚就把人赶出来了。

清倌是个人要吃饭的，去街上买吃的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有些脾气不好的甚至不把东西卖给她。

直到她的钱用完了，出去卖刺绣也没有人收，做一些粗活也没有人要。

终有一天，来到青楼把自己卖了。

“太可恶了。”沈昔听到这里完全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起来。

“昔儿，这就是人言可畏。纵使清倌并没有失去清白，纵使她的命是自己心爱的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旁人又怎会相信呢？”沈宛叹息了一口气也在惋惜这位可怜人的命运。

沈宛事后查了查，原来清倌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她心爱的人为他挡了挡，把她护在了身下。

“可以离开这里。”

“要是可以离开就不会进青楼，那位姑娘唯一的要求就是只卖艺不卖身，陪酒陪聊都可以，唯一的就是不可以卖身，有小道消息说，那个姑娘整日头上带了一枚金钗，那钗子很锋利，据说可以轻易刺穿人的喉咙。”

命运总会让可怜的人更加的可怜，进了青楼，清倌的命运似乎并没有好点。

她整日沉迷于舞蹈，借助舞蹈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悲伤，自己的怀念。

终于有一天她创造了一支舞，惊艳了整个京都，也惊醒了戚将军的戚薇。

青楼的负责人想让清倌参加寻芳宴，凭借她的舞姿能让青楼的名字在整个京都都响一响。

就在大赛前，清倌忽然不见了，青楼找了一会，发现她的房间着火了，有人怀疑是被人放火烧死了。

戚薇成为那一届寻芳宴的芳主，赢得了比赛。

“是戚薇做的？”沈昔听完整故事，严重怀疑戚薇为了保住自己的第一的位置，把人给杀了。

沈宛没有肯定没有否定，“不确定，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能查到这些已经很好了。要往下查，耗费的精力不值得。”

沈宛虽然没肯定，沈昔内心已经把这件事情安在了戚薇的身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谁是受益者谁就有可能是下手的人。

沈昔忽然反应过来，娘不就是说一个和戚薇舞技差不多的人，不会就是这清倌吧。

“娘，你不会是说清倌是最好的人选嘛，这人都已经死了。”

“要是真死了还能和你说，失踪了。”沈宛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嘛，“她不是有个夫君吗，每年他的坟上都有人祭拜。”

连具体地址都没有，要是人家就清明回来祭拜，其余时间都是在外地。

沈昔就算想要找，时间也来不及了。

“故事挺好，就是结局不太好 ，下回别讲了。”沈昔站起来，她还是好好关心下躺在床上的若雪姐姐吧，突然觉得若雪姐姐格外的靠谱。

“昔儿。”沈宛愣了愣，这孩子怎么这个反应，她那是讲故事嘛，“清倌叫风汐娘。”

风汐娘？！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时间已经很近，是最近听到的。

沈昔回忆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行程。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院里，难道是学院里认识的不对，一个清倌应该混不进学院吧？

那就是在外面，最近，脑海里灵光一闪，沈昔想到了。

“掌柜叫来唱小曲儿的就叫风汐娘，长相狐媚，唱歌倒是不错，没看到跳舞。”

“小曲！”沈宛重重的咬了这两个字，端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自己的孩子居然跑去听小曲了。

“昔儿你还记得你是个女孩子，平日里打打杀杀为了自保，娘不说你，听小曲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嘛？”

事实证明，一个在和蔼可亲的温柔老母亲在你挑战了她的极限后，她也会变成凶悍的母老虎。

沈宛用力一拍桌子，吼道，“跪下。”

沈昔利落的跪在地上，行动间还有几分潇洒，可后面，竖起耳朵听训，听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沈宛被叫走。

沈昔的膝盖都跪麻了，撑起地面准备爬起来站着，腿都是麻的，愣是和脑袋失去了联系，沈昔索性坐在地上，把腿伸直，开始按摩。

娘的爱来的太猛烈，沈昔一时半会承受不了，幸好娘现在也是个正妃要管理事物，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沈昔笑出声来，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娘能说那么多话，看着沈宛教训着自己的样子，沈昔不禁有个恶劣的想法，想干坏事，天天惹娘在后面追自己，每天都这么关心自己。

沈宛要知道宝贝女儿心里的想法，怕是要回来再罚沈昔再跪上大半个时辰。

“若雪姐姐你可要快点醒，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被娘骂呢，你起来可一定要为我好好求求情，娘肯定会喜欢你这样温柔的孩女孩子你还会做饭一手好厨艺啊，等你伤好，我可要吃你做的面。”

沈昔坐在地上，和若雪絮絮叨叨聊了一堆，可能是希望若雪被她烦醒。

沈昔揉着腿，腿不麻了，你不站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和若雪聊了起来。

“姑娘，难怪我总是在耳边听到一阵阵的声音，老是有个女孩子在讲话。”若雪。睁开眼就听到沈昔的声音，在梦里黑暗的环境里，总是有一个人的声音一直传过来，若雪可真的是被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