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岁月慢慢，未来会有很多日子可以倾诉，可惜天降灾祸，故人已不在身边，余留的只是一人。

风汐娘今夜辗转反侧，今晚的梦中，不再是杀戮，而是第一次见到夫君的那一刻。

河水边，他一袭青衣，笑着说。

姑娘，你生的真好看。

风汐娘笑的很开心，捏起裙奔向去。

回去的路上，罗月月沉闷不已，与风汐娘的轻松不同，她看起来太过沉重。

“你这是怎么了？”

沈昔受不了罗月月这一脸的丧气，本来沈思的心情就不太好，这话心情更不好，决定好好的问道问道。

“我就是，就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爹总和我说，保家卫国是世家该做的，我哥在边境守着也是为了护卫百姓的安排。可我今天看到的事情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风汐娘经历的所有的磨难都是来自世家。戚将军明明保护了那么多百姓，可却通敌卖国，昔昔，你说一个人怎么又在好事又在做坏事。”

罗月月的三观在变化，她的生活里从来都是轻松愉快的，其实她喜欢上了王舒玉，王舒玉使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罗月月的心。

王舒玉从来就没有聊过寒门和世家的对立。

沈昔没有立刻回答罗月月，思考了一下才说出口。

“说戚将军通敌卖国，将地图卖给了楚国。

这件事要打一个问号，是真的还是诬陷，尚未可下定论，你不要想太多。”

沈昔没有忘记在祭拜戚薇弟弟的时候，看到戚薇和萧瑾有交易，将地图给了萧瑾。

有大半的几率是萧瑾谋划的，可以肯定的就是风汐娘一家被灭口是戚家所为。

想要毁了戚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扳倒戚将军。

萧瑾！这就是你想要的。

罗月月听到沈昔的话高兴了一下，随后又垮了脸。

“可是风汐娘灭门之仇岂不是就如此算了。”

罗月月虽然天真也知道，前者罪名的不成立，后者就算成立了又如何？

沈昔拍了下罗月月的脑门，罗月月生气的看着沈昔，两只眼像是在问你在干什么？

“想那么多干什么？会有陛下做决定的。”

“也对。”罗月月也是个乐天派，这会儿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昔昔，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我们去买点吃食，娘一直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今日正好有机会，我们去尝一尝。本小姐请客。”

“好。”有机会坑大户，沈昔怎么会不高兴呢！

两人手拉手愉快的去小吃了街了。

刑部上报了风汐娘的事情，陛下震怒，既然亲自要审问风汐娘，第二至清晨风汐娘就进了皇宫。

沈昔站在皇宫外，透着城墙眼神飘渺，巍峨城池，像是一只巨兽的兽口，吞没着无数人。

沈昔站在这里目送风汐娘，得偿所愿，周围有的百姓议论纷纷。

“就是他要告戚将军呀， 戚将军。当年救了我们一家老小，我才不相信他会背叛韩国。”

“你不相信有什么用，证据如山，要不是楚国的人得到了我们的边防图，怎么可能就这么败了。”

一人一句话，最后两个人吵起来了。

沈昔朝边上走了走，万一两个人打起来。

往后撤的时候，没想到撞到个人。

“萧瑾。”

萧瑾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巍峨的皇宫上，在这座皇宫里，他待了漫长的岁月，如今他终于开始下手了。

野心和欲望对于萧瑾来说，是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一个犯罪者会在事后在现场观摩自己的作品。萧瑾你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

沈昔的话带了刺，带了隐喻。

萧瑾听到话，无谓的笑了，“是什么让你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是看多了，不忍心。你把风汐娘作为棋子，如今棋已经出手，你想过她的结局吗？”

“结局。”面对沈昔的质问，萧瑾念着这两个字似乎在思考，“出个手的棋子就是弃子。”

弃子就是要抛弃的棋子。

沈昔心里一沉，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

“一条人命在你眼中如此不珍惜吗？”沈昔看着皇宫，心里有一种冲动，想把风汐娘能拉回来。但这只是一种冲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太晚了。

“为什么要难过呢？她早就知道。”

沈昔眨了一下眼睛，“真是愚蠢。”

“你的心肠总是这么软嘛，沈昔，你会成为孤的太子妃，到那个时候你身边失去的会更多。”

萧瑾审视的眼神看着沈昔，此刻的他像一个少年的神明，他在审判，也在预言。

沈昔可不相信，嗤笑，“我的记性没有错的话，尊贵的太子殿下，你现在还是一个质子，你的叔叔登上了皇位，就算你回到了梁国，丧家之犬就不是丧家之犬了。”

沈昔说完嘲弄的盯着萧瑾，是在激怒在萧瑾。

“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

“也没有坏处。”沈昔摆明了我就是想膈应死你，反正你也不会弄死我。

第64章 老师传唤

“孩子气。”

你要是说我成熟，说我稳重，我还能忍一忍，说我孩子气。

沈昔提起气，一看自己身体，应该没有人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体里二十几岁的灵魂吧。

“昔昔！”罗月月自从和沈昔一起去看风汐娘敲鼓的事情后，回去就一直在想，等她知道风汐娘第二天就要进宫，没忍住过来了。

等看人进去了，准备离开，瞥到了沈昔，大老远就很高兴的叫到，跟罗月月走近，看到沈昔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怎么这里，还和昔昔在一起。”罗月月注意到沈昔不怎么开心，挡在了沈昔面前，眼神自认凶狠的瞪着萧瑾，单手握紧拳头。“你敢欺负昔昔，信不信我打你。”

萧瑾瞥向罗月月身后的沈昔，转身离开了。

罗月月转过身，担忧的看着沈昔，沈昔被她的眼神都笑了，“你怎么这个表情，我记得今日学院上课的呀。”

罗月月一听，不自在的低下头，额头的刘海遮住了面容。

“你逃课了！”

“你不也是。”

“这你可说错了。”沈昔可是有正儿八经的理由，“老师让我今日去他那里。”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就不陪你了，我也该去老师那里了。”

“沈！昔！”罗月月一想到自己回去看到老师的脸，要不还是别去了，一去肯定要罚站，她的脸往哪里放呀。

沈昔走去李治之家的路上，好久没过去，若雪姐姐昨天告诉自己老师找自己，连课都别上了。

到门口，一位下人专门守在门口，一看到沈昔的身影。

“沈小姐，您可算来了，老爷今日早早起了，张罗着向管家多买点菜。”

下人把沈昔引进去，两个人穿过花园，来到了书房。

“沈小姐您在这稍等。”

沈昔点头，“好。”

没站一会，下人就让她进去了。

“老师。”

李治之站在书桌上，手拿毛笔，沈昔偷偷瞄了瞄纸，苍劲有力的字迹。

李治之爱书法，在他看来一个人只能代表一个人的心性，不同时候的年纪，人的字迹会有变化，代表了他当时的心境。

“你来看看这个字写的怎么样？”

李治之招手让沈昔过来看字，沈昔也是个滑头，还没看字呢，就先夸起来了。

“老师的字自然是好的。”

李治之往边上站了站，上陕西站到中间来。

“可别用你那些话来糊弄我，我让你看字好好看。”

沈昔求饶了，她自己的字都不怎么好，怎么好评论老师的字。

“老师你还不知道我，我那狗爬字哪里有资格评论您的字。”

李治之可不吃沈昔这一套，“我让你看字，有什么说什么，我的气量还没有想到要责怪自己的弟子。”

沈昔站直了，认真的端详起来，装模作样的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紧皱，慎重再慎重，就是不肯说话。

李治之也没陪着站着，当沈昔的面，叫下人泡了壶茶，放在了他身边，偏偏没有给沈昔上茶。

“看来我不说话，连老师的茶都喝不到了。”沈昔小心，轻轻的把纸放下，手插在腰间，很“生气”的说。

“没错！”

“没错，那你还不给我上茶，什么！”沈昔没听错吧，老师刚才说的是没错。

“我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啊，不是让我看字，是来刁难我的。我可不依，宁可说说我犯了什么错，连杯茶都讨不到了。”

李治之一脸淡定的看着沈昔耍宝，李治之的淡然显得沈昔在无理取闹。

“您的字迹雄健潇洒，本是山中客，何事下红尘，看到后面我又觉得您的字啊，剑拔弩张，像是要上战场的将军。”

李治之拍手叫好，沈昔说的不错，“沈昔，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从科举辩论。我就觉得你这个女孩子特别聪明，比舒玉啊更适合官场。”

“您这样说我可是会骄傲的。”沈昔对着门口的下人招呼说，“还不给我上杯茶。”等拿到茶水的时候，对着李治之说，“在您这儿讨杯茶可不容易，还得考试一番。”

“对你来说不是轻轻松松的。”

沈昔可不能担了这个名头，连到手不易的茶水都不喝了，“按您这样说，那以后我来这可就自备茶水了，要是旁人问到，我就说老师连杯茶水都不肯给。”

“你呀，跑我这抖机灵，怎么在外头不会了？”

李治之在昨日就被陛下招进了宫，一问才知道是自家弟子的事情。

“我怎么啦？”沈昔不解。

“风汐娘要状告戚将军，陛下自然把她查的清清楚楚，她在你那里待过，陛下昨日找我了。”

“风汐娘是个可怜人。”为了报仇倾尽所有，哪怕被当个弃子，沈昔叹息了说。

“可怜人背后也有人啊。”

沈昔抬起头盯着李治之，试探问道，“有什么人啊？”

难道李治之知道了，知道背后的人是萧瑾。

怎么发现的呢？沈昔要不是既然巧合，刚好全部都看见了。

从头到尾萧瑾都没有出过面。

“也是我的一个猜测。哪有这么巧，即将去身边的一个丫头就发现了地图的转移，不过。”李治之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确定自己的猜测。

沈昔拿过茶壶，给李治之倒了杯水，双手拿起茶杯递给李治之，问道。

“不过什么呀老师。”

沈昔一脸好奇。

“楚国突然袭击了我国，边境失手的太快，确实蹊跷。”

李治之昨日见陛下的时候，陛下一脸愁容，有一件事情比戚将军叛国通敌的事情。还要重要。

就是边境失守，我们要夺回边境，陛下昨日同李治之商量，想派之春前往边境。

沈昔道，“我倒觉得不怎么蹊跷。如果婢女当日所为是正确的，戚将军持有的边防地图确实不见了，而且落在了楚国的手里，边境失守就不奇怪了。”

“你是觉得戚将军有嫌疑。”李治之面色一沉，要是戚将军叛国了，韩国可就不少军中的机密被传出去了。

“不知道。”

沈昔的话把李治之彻底搞糊涂了，“昔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老师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沈昔在那里沾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三个圆。

“三国并立，楚国吃了场大败仗，还丢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威严尽失，更丢了民心，梁国虽然赢了，皇位交替，政局不稳，还有个太子作为质子在我国。只有我国是完好无损，风汐娘这事情虽然小，可他动摇的是我国的将军，您猜测她背后有人，有道理，不过无济于事。”

李治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内心震惊，沈昔的见的在他见过的少年里是数一数二的。

“昔儿，这些话你可和别人说过。”

沈昔立刻摇头，“这些话我可不敢往外说，要不是老师您接着聊到我哪敢说呀？”

“好！今日我就要听你好好聊一聊。”

沈昔苦笑道，“我就这三把斧老师，我可没下文了。”

李治之不信，他这个弟子他是看出来了，非要好好挤一挤才敢说实话。

“我看你呀，是又不想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