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聊了几句就现孙尚书对李治之学识极为尊重。

“老师也在我面前说起过尚书大人。”

孙尚书一喜，李治之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要是哪天自己的处境不佳，他要是愿意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有些事情不就大事化小。

同时对沈昔的态度也更加亲切了。

“就在我府上吃顿便饭吧。”

沈昔自然答应了，前面铺垫的也差不多，沈昔给孙尚书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尚书大人，沈昔有个不情之请。”

孙尚书没有满口就答应，还是比较谨慎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我也是师出同门，我要是能帮上，自然会帮。”

沈昔笑，“大人这句话就严重了，大人有所不知，我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身体弱，在沈府长大恐怕会折了寿命，便放在外养大，有些家中的事情不太了解。”

沈昔转头看向坐立不安的大夫人身上。

“我听大伯母说，柔表姐嫁给大人为妻，我想也是巧了，就和大伯母结伴而行，我也想看看我那未见面的表姐。”

孙尚书没想到沈昔是自己夫人的妹妹，也没有听沈柔聊起过，一时间没有把沈昔和沈家想到一起。

听到沈昔说起沈柔的时候，心里一阵心虚，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沈柔了。

想到比自己小了10岁的妻子，在孙尚书眼里还是个少女，嫁给自己这么久，他没有呵护好。

又见到了自己妻子的母亲，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大夫人，他刚才居然没有认清自己的岳母，这是个什么样的荒唐事儿。

眼光无处可落，最后只好和沈昔对视，没想到看到沈昔眼睛清澈透明，想到他这个没有见面的，都有心来看一看自己的表姐，他一个做人夫君的，把人都忘了好几个月，差点都以为自己没有这么一个夫人了，心里反倒是更加的愧疚了。

一愧疚，孙尚书就不想见这两个人了，看见沈昔两人总会想到自己做的不着调的事儿，没人喜欢面对自己的囧事，特别是孙尚书这样居于上位已久的人。

孙尚书想到一个好主意，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苦恼起来。

“实在是对不住，我忽然想到刑部还有个案子等着查，我来交代管家，让他领着你们去。”

孙尚书说的话说的有点没良心，但刚好中了沈昔的下怀。

只是让管家带沈昔两人去看沈柔，难说这老管家是不是孙老夫人的人，是的话说不准一会儿见不着沈柔了。

大夫人也想到这一点，心里一急，说，“尚书大人日理万机，我们自己去看就好。”

大夫人早些年也是来过的，加上还有一个碧莹，他们两个找不到，碧莹还能找不到吗。

孙尚书见两人答应了也没多想，就觉得这么轻易就达成了，有点奇怪，“还是让老管家陪着你们，贵客来临，我这府上要是招待不周，回头柔儿该怪我了，她如今有了身孕，可动不了气。”

孙尚书说着关心的话，大夫人听着觉得讽刺，堂堂一个尚书，连自己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在自己面前说柔儿会生气。

大夫人气抖冷，要不是自小的教育在那里，大夫人早就像个泼妇一样骂街了。

沈昔可没想要刺激大夫人的意思，赶紧结束了话题，“我们就不耽误大人的公事了。”

沈昔拉的大夫人走出来，手上还捎带了点力道才把人拉出来的。

“我知道大伯母生气，昔儿也不是想为尚书大人说什么好话，可我们可不能在这时候撒气，好不容易进来的，总要看上一眼柔儿表姐吧，是好是坏都要看。说真的是受欺负了，咱们沈家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的。”

大夫人听了沈昔这一番话，感慨良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听小辈的劝，“好，好，好。”

碧莹带着两人走到了沈柔的院子,大夫人激动的说道，“我终于要见到柔儿了。”

多久了，不是一幅画，冷冰冰的一张纸，可以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沈柔，会叫自己的娘亲。

大夫人一进去，见到了一幕，彻底的扼杀了她所有的念头，她见到了什么，沈柔倒在地上，身下弥漫着一滩血，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肚子。

她旁边的人在做什么？大夫人的视觉没有骗人吧，一张张高高在上冷漠的脸，无情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沈柔。

大夫人甩开沈昔的手，朝着沈柔奔去，什么大家夫人礼仪，顾虑两家人的关系，在此时此刻般的稀巴烂了，她只看到了她的女儿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下人摆着一张高高在上的脸，看着她的女儿在地上痛苦挣扎，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待我的女孩。”大夫人利落的拍了一巴掌下人，然后转身又给在场的下人一人一巴掌，手指着下人。

眼神恨不得像刀一样，一把一把的扎在下人身上，大夫人把每一张脸都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会为他自己的女儿做主。

“柔儿，你睁眼看一看，看看娘亲。”

第82章 沈柔大出血

大夫人摸了摸沈柔的脸，理了理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拿出个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沈柔的脸。

也不知道是大夫人的温柔让沈柔从痛苦中醒来，还是在虐待中呆久的沈柔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

沈柔只听到一声声很温柔，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听到声音的瞬间，她的心一下子安稳起来。

连疼痛好像都有地方安放了，是不是有人可以救救她的孩子了。

“娘，你怎么来了？”

简单一句话，让大夫人流了泪，责怪的说道，“我要是再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这个府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要是再不来，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柔儿，娘出嫁的时候就同你说，要是不开心，过得不如意，和娘要说。”

沈柔眼泪跟着下来，她记得呀，她怎么不记得？

那句话现在好像还在她的耳边，沈柔忍着痛，很温柔的说道。

“要是过的不好，夫君对我不好，娘要知道。”沈柔忍着疼，笑着说，从越来越轻的声音来看，明白沈柔越来越疼了，连说话都发颤发虚，就是如此，她还是眼含星辰，话语里满是喜悦，忍着肚子一阵一阵的疼，逼着自己说完。

“娘要是知道竟然上门为我讨回公道。”

说完沈柔绷紧的那股劲，因为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松散了，才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不停的流出，能感受到落在地上的身体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这让她忍不住想要揪紧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好吗？

大量的失血带来了脑袋的眩晕，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沈柔不安的在空中伸着自己的手，已经被血浸透的小手，想要去抓紧什么，大夫人哪里看得下去。

一把抓住了沈柔的手，手传来滑腻腻的感觉，大夫人先是一惊随后是更大的悲痛。

沈昔没有参与大夫人和沈柔之间的悲伤，虽然也震惊了沈柔表姐凄惨的样子。

可她毕竟是来救人的，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

“府上可有大夫？”沈昔问碧莹。

孙尚书好歹也是个尚书，孙府一定会养着大夫，沈昔就是想要请这位大夫，流了这么多血，加上沈柔的身孕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孩子很大几率是保不住的，就算是保住了也要早产。

沈昔倒是没想着一定要救孩子，主要关心的还是做母亲的沈柔，沈柔这个性格要是不改，仍旧在孙府无法立足，腹中出生的孩子过得恐怕也是凄凉，这样还不如不出生呢。

当然这只是沈昔的想法。

碧莹早就被自家小姐的惨状给吓到了，茫然不知所措，惊吓过度后，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就直盯着沈柔。

听到沈昔的问话，话语在脑子里过了三遍四遍，吓傻了的脑袋才开始理解沈昔的意思。

浑身闪了个激灵，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傻住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府上住个刘大夫。”

碧莹说起刘大夫的时候，脸上表情格外的奇怪，说是讨厌刘大夫呢，不太像，仔细琢磨了一下，像是有点不自在，不太想提起刘大夫。

碧莹想起刘大夫就想到自己在府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不知道对昔小姐有没有帮助。

“孙老夫人常年腰酸背疼的，刘大夫虽然是尚书大人请来给全府的人看病治疗的，可是老夫人三天两头就请一次刘大夫，时间久了，府上就算是有一位刘大夫在，除了孙老夫人和孙尚书会用上，其他人还是自己出府请的大夫。

“你先去把人请过来，要是请不过来，你就来找我。”沈昔微微一笑，要是请不过来，她就正好在这个府上活动一下筋骨了。

碧莹看到沈昔轻而易举地进了尚书府，孙尚书还对沈昔十分的尊重，沈昔在碧莹心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碧莹走了两步被沈昔叫住了。

沈昔看到碧莹，才发现她似乎看起来格外的矮小瘦弱，总觉得格外的好欺负。

“院子里可还有可信任的小厮，找两个陪你一块儿去，实在不行把人绑也绑过来。”

碧莹点头，兴冲冲的叫两个还能使唤得动的小厮，马不停蹄的就朝着刘大夫的院子飞奔过去。

沈昔看碧柔的样子，觉得是个事情成功了一半，她还是放心早了。

“表姐，我是沈昔，我已经叫碧莹去叫大夫了，你稍等一下，坚持住。”沈昔半蹲下来，在沈柔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沈柔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血液一点点的流失，就像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大夫人的所有心神都放在沈柔的身上，能敏锐地察觉到沈柔的气息在一点点的变弱，时不时的神经兮兮的把手放在沈柔的鼻孔上，感受到她的呼吸后，就立刻放心下来。

没过几秒钟，又重新把手放在沈柔的鼻孔下。

沈昔的话传到沈柔的脑袋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很轻很轻，沈柔费力的睁开眼，连睁眼这个动作都能让她感觉到吃力。

“真好看，你看起来很像小姑姑，娘，我好像听人说小姑姑回来了，可惜，或困在府上，没有机会见见小姑姑，柔儿最喜欢小姑姑了，小时候，祖母管的严，小姑姑就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吃的，糖葫芦，桂花糕，糖人。”

沈柔一点一点的数着童年的快乐，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大夫人每听沈柔说一句，心里就被扎一下，到最后泪流满面，连想叫一声柔儿，都好像没有力气了。

大夫人终于憋不住了哭出了声，就害怕沈柔听到了，憋着声的哭，胸口的这颗心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一点一点的捏着它，似乎觉得疼了，就给放了，一会儿又捏着捏着，跟钝刀子似的一点一点的凌迟。

“柔儿。”

大夫人终于开口哭喊了一声，沈昔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还真怕这边沈柔还没好，另外一边大夫人就悲伤过度给晕了，过去就直接喊出来了，总归是好一点。

沈昔眼角余光看到碧莹，像是垂头丧脸的。

沈昔站起来，快步走到了碧莹跟前。

“是没看见人，还是人被人押着了？”

碧莹张了张嘴，丧气的低下了头，是她没有用，救不了小姐。

“刘大夫被孙老夫人压着了。”

碧莹惊讶沈昔竟然猜中了，更丧气了，沈昔小姐猜中了也没有用，孙老夫人根本就不会放刘大夫。

沈昔拍了拍碧莹的肩膀，“ 这府上可有剑。”

“小姐屋里头就有，是新婚的时候孙尚书送给小姐的。”

沈昔挑了挑眉，这是个什么爱好？送新婚妻子一把剑。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沈昔转身进了屋，拔剑，剑光凛冽，随手耍了个剑花，是一把好剑。

“等会儿紧紧跟着我，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把人给我带着。”

沈昔摆弄了下剑，不知道老师扛不扛得住啊，自己可能要在尚书府做一些不大好的事。